矾楼,白天的矾楼没有晚上那般热闹,但依旧有很多人在此吃饭。 麻五此刻正悠哉地喝着茶水,以前他是拼死拼活的伙计。 但自从当上了掌柜之后,他的一举一动也愈发像那些大人,变得从容。 喝酒只是小酌,平日里赏花养草,喝喝茶。 看着矾楼的诸多食客,一股人上人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平日里最喜欢站在四楼,静静看着大堂的食客。 忽然,一道身影急匆匆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快步来到麻五身侧: “掌柜的,城西的牛二被都察院抓了。” “牛二?”麻五的眉头顿时锁住,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因为什么?” “属下猜测是...是...今早散播的消息。” 麻五的脸色顿时一变,大脑飞速运转, 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都察院会动手抓牛二。 明明他是给大小姐解围之人啊。 思虑片刻,麻五的脸色一阵阴一阵晴, 觉得自己可能猜错王大人的心思了。 他看了看这跟在自己多年的手下, 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走,去密室,这段时间你要躲一段时间。” “若是把都察院的人抓到,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二人一边走,一边朝着密室去走,麻五问道: “尾巴都处理好了吗?都察院不会找到我们吧。” “掌柜的放心,今早我与他们联系时做过易容,他们都是糙汉,看不出来的。” 麻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稍稍落地,点了点头。 “你要帮我想想,是哪里出了纰漏,都察院为什么要抓人。” 身后的中年人脸色阴晴不定,犹豫着说道: “掌柜的,可能王大人不想将这事传播得尽人皆知,七千两银子花了也就花了。 刚刚属下来时,经过街上的摊贩, 有不少力夫都在讨论此事,想来是觉得十分有意思。” 麻五脸色一变,整个人也变得阴沉, 经他这么一提醒,他似乎已经找到了其中关键。 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啊..不应该自作主张的,我虽是矾楼掌柜, 但大人们的心思,猜不透...猜不透啊。” 叹了口气,他来到一扇珍贵异常的书架前,上面摆放着书籍与珍宝。 轻轻转动一颗明珠,“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整个墙面顿时裂开了一道大缝。 里面有一黑洞洞的石梯,他看向中年人: “进去吧,先在里面躲一段时间。” 中年人微微躬身:“多谢掌柜。” 轰隆隆—— 机关缓缓关闭,中年人消失在黑暗中,房间恢复了原本面貌。 麻五脸色阴沉,怔怔地看着前方的书架,不多时做出了决定! 他轻轻上前,摸到了控制机关的明珠,深吸了一口气,将其用力拔了下来! 明珠下面有一个凸起,书架上有一凹陷,二者十分契合,乃是机关所在。 想了想,麻五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兄弟,对不住了,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 说完,脸上闪过狠辣,重重将明珠摔在地上。 咔嚓,顿时被摔得粉碎。 此时此刻,他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轻松。 违背心中底线的事就是如此,一旦做了决定,突破了底线,便觉得没什么了。 随意拿了个普通明珠放在机关位置,麻五恢复了云淡风轻, 慢慢走出房间,来到栏杆旁,朝着下方打扫卫生的小厮喊道: “来一个人打扫房间。” “是,掌柜的。” .... 大观街一号,武院。 林青看着锦衣卫与西厂送来的书信,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些都是昨日与今日发生的事情, 想要好好掌控局势,就要有相应的情报支撑。 其内一条很短的消息,让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昨日戌时二刻,王琦云一掷白银七千两,为矾楼戏子甘遥赎身。] [今早辰时一刻,此消息在京中广为流传,疑似有人故意推动。] [另:矾楼二位戏子甘遥芦妲近日来异军突起,疑似矾楼掌柜麻五幕后推动。] “七千两?倒是不多...”林青眼神闪烁,嘴里喃喃说着。 只不过在他看来,这散播消息之人一定不怀好意。 七千两对武安侯府不多,对王府也不多, 当日在场的都是商贾富户,谁闲得没事去触大人物的霉头。 而消息能广为流传,自然少不了人在幕后推动。 是谁呢? 林青慢慢站了起来,在大堂内来回踱步,仔细梳理其中利害关系。 “此消息若是针对王岩,那对谁有利?副都御史?不对...手段太过低级。” “司徒行贯的反击?还是王党的反击? 不对,时辰不对,大战将起还要掀起党争,王党不会这么做。” “麻五...麻五...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