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东街十三号。” “原平远侯府,现靖安侯府。” 林青坐于上首,沉默不语。 白纸黑字的地契牵动着思绪的藤蔓,使其逐渐在记忆的海洋里蔓延。 三年过去了,侯府的记忆似乎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如水月镜花,每每触碰都会掀起点点涟漪。 如今虽然在军营,透过那模糊不清的画面。 似乎能听到母亲慈祥地唠叨,以及父亲严厉的斥责,还有仆人们无奈的劝告。 一切似乎就在眼前,但若即若离,让他看不清,摸不到。 没想到时隔三年,他又将回到此地。 只不过身份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平远侯世子变成了靖安侯府的真正主人。 一切早已时过境迁。 这时,一道身穿甲胄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冲了进来,当她看到上首那人后,不由的一愣。 “他这是咋了,怎么呆住了。” 林青慢慢地抬起头,眼上早已遍布了血红的丝线,看向纳兰世媛,问道:“何事?” 纳兰世媛被这充满杀气的吓到了,身体一缩,脸上闪过了畏惧,连忙说道: “我来告诉你,我爹和一众勋贵想请你进城一聚。” “知道了。”林青若无其事地将圣旨与地契放回了玉盒。 “你..去不去?”没有得到准确答案,纳兰世狐疑地问道。 “何时何地。” 纳兰世媛脸上露出喜色,他这么一说,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今日散值之后,杏花街六号。” 林青眉头微皱,京城他很熟悉,但杏花街之上好像没有像样的酒楼。 纳兰世媛见状,马上露出得意,笑嘻嘻说道:“哎,这你就不懂了吧,大人物有大人物去的地方,普通的画舫酒楼,配不上的身份。” 林青眉头微挑,想起了曾经母亲说过的一些京城趣事,顿时知道纳兰世媛所说的,都是那些大隐隐于市,神秘无比的地方。 “本侯知道了,还有何事?” “我...我想问你件事。” “说。” “为什么小武...武恒没有回京城。”纳兰世媛将脑袋低下,偷偷地瞄林青。 “他有军务在身,为何要告诉你?”林青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将玉盒放在了军帐的架子上。 “我....我是亲兵,我也要知道。” 林青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现在你不是了,如今已回到京城,你还是回镇国公府吧。” “女孩子家家,整日混在军伍中无所事事,像什么话。” “绑起来,将其送回镇国公府。”说完,林青轻轻一挥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门口的两名亲兵顿时上前,面露歉意:“抱歉了,纳兰小姐..”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纳兰世媛架了出去,随着她的逐渐远去,还能听到她大喊救命与大骂: “林青你个王八蛋,放开我,放开我!!” .... 此时此刻,京中的百姓都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靖安伯封侯了。 这毫无疑问,给京畿之地的百姓一个大大的鼓舞。 奴仆出身的靖安伯,成为大乾百年来第一位军功侯爷。 一时间,不知多少大乾儿郎想要参军,跟随靖安侯返回大乾边疆,立下赫赫功勋。 事实上,这一消息传出来,对京畿之地军卒的鼓舞才是最大了。 甚至,一些胆大的镇国军军卒,已经开始寻找上官,想要弄一份调令。 但毫无疑问都被上官打了回来。 因为上官也想调任去靖安军! 尤其是一些千户,在一年之前,他们还与乔刚他们平起平坐。 但如今再见面,他们就要称其为大人。 而且...那可是世袭罔替的千户啊,更重要的是,只要靖安军返回边疆,还愁捞不到军功吗? 届时更进一步,未尝不可! 尤其是镇国军中不乏镀金的勋贵子弟,他们深刻的知道,跟对一个将领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靖安军加上扩招的新军,满打满算才两万人。 京城中哪家勋贵都看得出来,这两万人日后可能会变成二十万。 只要在靖安军弱小之时加入进去,日后大有可为。 谁都知道,将蛋糕做大前上桌,是最快捷的办法。 一时间,各路勋贵大显神通,不管是从五军都督府入手,还是从兵部入手。 都要将家族子弟送进去一二,还有一个让他们如此执着的原因。 那就是纳兰元哲,在一众勋贵看来,这只是一个后辈子弟。 就因为上了靖安军这辆马车,如今已经官至三品,实职。 这让一些勋贵都羡慕不已,他们身上挂的官衔虽然高,但都是虚职,做不得数。 这也导致了在杏花街六号的聚会传出去后,不少勋贵想要凑一个热闹,看看能不能与靖安侯套套近乎。 他们找上了组织聚会的镇国公与兴国公。 但毫无疑问被拒绝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在勋贵中同样如此,今日的聚会但凡能收到邀请的都是实权勋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