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墙壁是幽暗的黄色,空气中弥散着古老的土砖味道。 满地的尘土与异常的死寂是这里的主格调。 这是许成飞走出舱门后的第一感觉。 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现在身处在海底,反而是如同处在与世隔绝的古老遗迹。 一根巨大的钻头从上方的土黄色砖层深深贯穿下来,地面的砖头都因此而开裂,露出了一个大洞。 接过表姐递过来的平面地图,他发现这地下建筑看起来像是建造在地底下的金字塔,上窄下宽。 “看不出来,这个地底的遗迹还挺有艺术感。” 许成飞心里暗道。 只不过比起自己家族的建筑结构,这穴居人的艺术美感还是差了一些。 邓薇则是咬着手电筒,纵身一跃往底下的洞窟跳下去。 她抬起头,看向还在原地发愣的许成飞,用手电往上面晃了晃: “你还呆在上面干嘛呀,难不成还要老姐我把你抱下来不成?” 听到表姐发话,许成飞只是收回了看地图的目光,把裙子挽起来,也跳下了洞口。 他一面走,一面回忆着之前的感觉,和表姐说道: “话说回来,表姐,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我指的不是这个地方,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不对劲,哪不对劲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说道: “这次抓捕降临者的行动,帝国方面就单单靠我们两个人?” 邓薇听着许成飞古怪的疑惑,有些奇怪地回过头: “当初不是你跟帝国说不需要太多人手,只要一些匹诺曹开潜水艇就行?” 许成飞听完,抚摸着自己下巴的刀疤,默默思索了一会。 说得也是,当初他的确就跟帝国高层说过,为了降临者这件事情不泄露,因此最好潜水艇上配备的船员都是匹诺曹,然后再选用一些冒险家作为引开紫藤壶和试探机关的诱饵就可以了。 想通之后,他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道: “是我想多了,咱们走吧。” 自己的精神状态刚才在潜水艇里就一直就有些不对劲,遗忘了一些事情也是正常。 想到这里,他感觉需要一些东西醒醒神。 如果有白兰地就好了。 他这么想,却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现在想喝也没办法,前面这女人估计也没有带着酒。 自己珍藏的白兰地还抵押在老霍戈斯那边,也不知道那老家伙会不会趁着自己不在,偷摸着喝自己的酒。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用自己的右手的机械臂往裤兜里掏什么,却没有摸到那方方正正的东西。 “奇怪,我的酒哪里去了?” 他感到有些困惑,按理来说,自己应该随手携带着酒壶才对,不过兴许是放在潜水艇上面了,一时间没有把它给带下来。 跟随着表姐不断在阴暗的回廊里深入,他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平坦的粗粝土墙前。 廊道两侧的石槽上摆放着诡异的烛火,幽幽的闪烁着,并且四周开始出现了一些壁画,看起来前面的房室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前面的这个房间就是穴居人的坟墓了,你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躲在这里面,让我回忆一下,这里应该有个机关暗门。” 收回目光后,他看到邓薇趴伏在地面上,慢慢地在墙壁摩挲着什么,摸到了一处凸起的砖块,然后用力的推了下去。 一阵震颤过后,墙壁后传来铁链响动的声音,土黄色砖块缝隙中尘土被不断的抖落。 原本粗粝的土墙在这声响过后,缓缓地分开。 只不过那裂开的洞口很小,在他们的脚边,几乎就只有狗洞大小。 邓薇率先爬了进去,他犹豫了一会,也跟着表姐走了进去。 进入这个所谓的墓室以后,他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 这里的土壤插着很多的瘦长墓碑,四周的墙壁则是凹凸不平,在黑暗中有些古怪。 但他很快看到,正中央的墓地却是有一片圆形的空地,那里有着一个像是祭坛一样的小型石台,上面正坐着一个干瘪的如同僧人圆寂一般的干瘪尸体。 他眼里露出贪婪和炙热的目光,浑浊的老眼不停的打量着祭坛上的人。 有了这个降临者,只要自己把它做成人彘,那么就可以合成沟通神明的信物,等同于在教会立了大功。 “有了这个东西,我在教会就有了晋升司祭的机会。” 正当他呼吸急促,想要走过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了视线的注视。 而且不仅仅是一道,是很多道目光的注视。 “呵呵,有人来了,稀客,稀客。” “哦?又有新鲜的记忆通过沉眠过来了,还不止一个?” 那诡异的不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的那一刹那,他就瞬间转过身。 当发现那多道声音的来源后,他的头皮都有些发麻起来,邓薇也被那东西的来源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那是脑袋。 这墓室的墙壁,居然是长着几十个人头的土墙。 这四面墙壁都是人头墙。 他脸色有些难看,立刻取出血肉召唤杖,把自己的表姐拉到了身后,没想到都快得手了,居然还有东西在阻拦他。 但是那人头墙看到他的行为,却只是发出咯咯的笑声。 其中一个女人模样的脑袋,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哦?又一个降临者,有趣,有趣,放心吧,你想干什么,我们不会阻拦你。” 他听完一愣,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假脸。 这怪物居然能看出自己的身份? 他谨慎地打量起这些头颅,但是这些东西似乎和寻常的怪物不同,没有体现出敌意或者攻击性。 它们脸上的表情有讥讽,有怜悯,甚至有的只是淡淡的注视着他。 “是不是很疑惑我们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很简单,因为我们是记忆,我们有很多人的记忆,我们也能看到你的记忆,你不必防备什么,因为怎么防备都是没用的,你的记忆终将变成它的玩物,不然你想想看,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墙壁上的女人看见他戒备的模样,只是用那尖细难听的嗓音自顾自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