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宜欣自顾自的说了半天,直到走路走的快要喘不过气,才终于注意到了季行之那越来越快的步伐。 她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儿子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别走那么快,妈毕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跟不上你……” 季行之依旧没说话,步履生风。 朱宜欣又擦了擦汗,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季行之已经用钥匙打开了家门,走了进去。 老两口松了口气,赶忙跟了进去。 他们倒是一点不见外,一进门就先奔厨房去倒水喝。 刚倒完一杯水,一转身,正撞上正站在门口面色黑沉至极的季行之。 朱宜欣被自家儿子阴沉的脸色吓得手一抖,整个杯子差点掉在地上。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后退半步,吓得直喘粗气。 “行之你吓唬妈干嘛……” 季行之冷冷开口,不绕任何弯子,直接摊牌。 “你们以后再这样对时微,别怪我不认你们。” 朱宜欣和季自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朱宜欣最先反应过来,气的张口就数落。 “你这死小子怎么那么死心眼?那女人给你生了一个没用的死丫头,而且你们刚刚已经离婚了,她已经和咱们季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那么维护她干什么?”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仿佛点燃了炸药的引信,季行之一直压抑的怒气控制不住的爆发。 “这是我的婚姻我的家庭,用得着你们来指手画脚?我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不是你们手里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孩!” “时微哪里对不起你们了,糖糖又哪里对不起你们了,每年回去你都对他们母女俩横挑鼻子竖挑眼,她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朱宜欣动了动嘴:“你这话怎么说的……” 季行之打断她。 “妈,你自己也是个女人,我小的时候经常听你说被我爷爷奶奶刁难有多愤怒痛苦,怎么到你这儿反而变本加厉了?” 朱宜欣傻了眼,好半晌,她眼珠子转了转,拍着大腿往地上一坐。 “哎呦,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已经离了婚的女人,跑过来质问我呦!” “娶了媳妇就忘了娘,这种话居然应验到我头上了,我真是命苦哦……” 朱宜欣越哭越大声,以为季行之会像以前一样服软,过来哄她。 然而她哭了半天,季行之的步子却连挪都没挪一寸。 抬头一看,季行之只是冷冷的垂着眼看着她,没有丝毫动容。 朱宜欣有些恼怒。 “季行之,我可是你妈!从小把你看到大的,沈时微那个贱女人和她生的小赔钱货算什么,你为了维护她们连你这个妈都不认了吗!” 季行之面色更冷。 “时微生了个女儿怎么了?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我季行之的孩子。” “还有,时微是好是坏用不着你们来评判,如果再让我听见你们用赔钱货、贱人那样的字眼形容我女儿和时微,你们也别怪我狠心和你们断绝来往,不再往家里寄钱了。” “我已经烂透了,你们也是一样的烂人。这辈子我是弥补不了时微了,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阻止你们,让你们别再继续祸害她了。” 朱宜欣哭闹都不管用,又听了这么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捂着胸口短促的喘了几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季行之瞥了一眼,也懒得分辨她究竟是真晕还是假晕,任凭她就那么躺在地上。 季自强也气的不轻,指着季行之的鼻子大骂。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们老季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冷血无情,不认爹娘的东西!” 季行之眸色沉沉的看他一眼。 “我的确不是东西,但咱们季家又有什么好东西吗?就是烂泥一堆,谁也别说谁。” 季自强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面色铁青。 季行之闭了闭眼,别过头。 “行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们这次进了公安局,也该长点教训了,我也就不再和你们计较了。” “等我妈醒了,你们立刻收拾东西回老家,这辈子别再来了。” “只要你能别再闹事,每个月该寄给你们的生活费我照样会寄,但你们也别再想像从前一样找各种理由多向我要钱了,我的钱还要用来养两个女儿。” 尽管沈时微可能不想要,但他这个做父亲的绝不能不给。 一听这话,原本已经倒地的朱宜欣硬生生又爬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要把你那些钱都拿来养那两个赔……” 话到嘴边,想起季行之刚刚的警告,朱宜欣到底是没敢把那三个字说全,临时改了口。 “只要把钱全都拿来养那两个丫头?” “在你心里,我和你爸难道还比不上那两个丫头吗?” 季行之抿着唇,默认。 朱宜欣瞪着眼睛张着嘴,“你”了半天,气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看了看这偌大的房子,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钱就算了,你该不会还要把这个房子留给沈时微那两个丫头住吧?” “我告诉你,不行!我不同意!” “你的工资我管不了,这房子我还管不了吗?” 朱宜欣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往地上一躺。 “我还就告诉你了,我就住在这房子里不走了!” “我们俩好歹是你爸妈,我就不信部队会允许那个和你离了婚的女人住在这里,而不允许我们住在这里。” 季行之又恢复了那副面如死灰的样子,语气淡淡的,仿佛早有预料:“过两天我就向部队打报告,把这房子收回去,搬去单身宿舍。” “部队的效率很快,等我搬走了立刻就会让人来查收这个房子。” “你们不愿意走不要紧,到时候部队的战友自然有办法请你们离开。” 说罢,季行之没有丝毫心软,径直转身离开。 朱宜欣这才终于看出来,季行之并不是在吓唬他们,而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以后除了给他们打钱以外不再和他们有任何联系。 朱宜欣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莫大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