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接过普洱茶，喝了一口，齿颊留香。 拱手道：“你说，爷爷。” “唉……”柳寒烟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啊，其实不论哪方面，过的都挺满意的，寻常人追求的名啊，财啊，利益啊，我也不缺，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说到这个，王浩倒是特别感兴趣，一直以来，就是柳妍这丫头和爷爷为伴，从来不听他们提起过柳妍的父亲和母亲啊。 出于关心，王浩之前就想问来着，但是又觉得不太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的大儿子年轻时候经商，却被律法机关抓到经商过程中存在违法乱纪的情况，让国家蒙受损失，社会遭受破坏，法院宣判的时候，判了他十八年，没收全部个人财产，在当年，我的医术，算是小有名气，不少人都说，如果我能求求情，走走关系，跟上面的领导说上几句话，最少也是能打个八折的，不论是没收财产，还是无期徒刑等这些处罚，都有可以商量的余地，但是，我没有这么做！” 说到这儿，老人眼睛有些浑浊：“我觉得，一个人做错了事，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不惩罚就得不到教育，不教育以后就会再犯，人生有多少个十八年啊，我不想用我的老脸贴上去把十八年的有期徒刑变成了十年，十五年，最后他没有得到教育，过段时间再来十八年，那么，他这辈子就真完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王浩帮老爷子倒上一杯清茶：“我，或许是能理解您作为父亲的做法的。” “可是，我儿子不理解啊……” 柳寒烟终究是留下了眼泪，他说：“我这个大儿子，在最后被警察抓走的时候，都没回头看我一眼，我跟他最后一次说话，是在法院宣判的时候，他怪我，说我不帮他，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还说了句他恨我，之后，十八年间，我去探监无数次，他从来没有出来看过我一眼……” 王浩皱了皱眉头：“那，现在呢？还没有出来吗？” “不……” 柳寒烟摇摇头，“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十八年的徒刑早已经过去，但是，出狱之后，他再也没跟我见过面，倒是，这小子依靠我之前独门传给他的一个镇骨贴药方，现在成立了医药公司了，在灵州一家独大，国内小有名气，做得还算不错……”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王浩点头：“那，柳妍的父亲呢？” 柳妍的父亲，自然是柳寒烟的另一个儿子。 “说到小儿子，我更生气了……” 柳寒烟浑身颤抖，呼吸也变的粗重起来：“这小子，比他大哥小了十岁，可依旧是不学无术！而且，还是绝对的典型！从年轻时候就没学过好，一直到现在，还是在社会上吃吃喝喝，坑蒙拐骗！” “噗……” 王浩差点儿一口茶喷出来：“吃喝嫖赌的玩意儿，能生出柳妍这样的姑娘？” “有时候，事儿还就是这么奇怪。” 柳寒烟道：“我已经不止一次跟他发火了，可是，时间久了，他也快四十岁的人了，人性已经基本定型，这辈子是掰不过来了……” “原本，我已经两年没见过他了，还以为是死在了外面，我觉得，就算是他死在外面回不来了，我一点儿也不会伤心，这种人就不需要活在这世界上，可是，两年了，就在前几天他忽然又回来了……据说是认识了搬山门的人，张罗着要给小妍说个亲家呢……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的，哪怕他是小妍的父亲，我也不会答应他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去把女儿卖给别人！！！” “呼……” 听完这故事，王浩觉得挺难受的。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原本觉得柳寒烟的大儿子已经挺过分了，不知老人的良苦用心，但是和小儿子比起来，人家好歹经过十八年的牢狱改造，现在混的还不错了。 这小儿子就比较过分了，无耻程度简直惊人！ “小浩啊，我老了，你现在能不能以一个年轻人的眼光去看待我这辈子做的事，以及我这俩孩子，你帮我评价一下，真的是我做错了吗？”柳寒烟说到伤心处，老泪纵横，泪水沾湿衣襟。 “您没错的！” 王浩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您做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这就足够了。” “来，喝茶，这些伤心事儿就不提了……” “好，喝茶……” 眨眼间，两人促膝长谈便是一个上午、 柳妍过来提醒：“你们是时候换话题了啊，饭菜马上就好了，准备吃饭！” “好咧！” 柳寒烟一把年纪，可是一看到自己这个小孙女儿就乐的开花，这也是为啥，对王浩这个半路“恩人”，感激有加！ “哎，对了小浩，我这老糊涂了，只顾着一上午都说自己的事儿了，你来找我，也是有什么事儿的吧？你说来我听听！”柳寒烟说道。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