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机票是下午的。 准备走的那天早上,小月突然出现在酒店大堂。 “宋暖姐!”小月激动地朝宋暖招手,几乎是跑着到她跟前,“宋暖姐,你准备回国了吗?” 宋暖没想到她会来。 她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行踪,不知道小月是从哪得知她在酒店的。 “是,下午的机票。” “这是我亲手做的辣椒酱,送给你!” 宋暖有些惊讶,她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送一瓶辣椒酱?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小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给我开了那么高的工资,但我实际工作时间没几天,所以就……” “谢谢。” 宋暖扬起礼貌标志的微笑。 送完辣椒酱,小月看向厉景尘,只一眼,便收回眸光。 她从包里掏出来另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地递给宋暖,“宋暖姐,我看你们经常熬夜,这个是我托学中医的朋友配的茶包,给你。” 她塞完就跑。 飞机上,宋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东西。 厉景尘就坐在旁边。 他阖眼小憩,浓密长睫被风吹得轻轻颤动,五官皆是极品,在一起这么多年,宋暖从没有看腻过这张脸。 他睡觉时会藏起些许锋利。 其实女人的心思不难懂,更何况小月年纪比她小。 少女的春心萌动是藏不住的。 宋暖很清楚,辣椒酱是给她的,那几幅调理身体的茶包可不是。 只要厉景尘不在床上作妖,她每天作息都很稳定,倒是他,来到A国后经常处理工作到后半夜。 小月这是借她的手,把东西送出去。 宋暖莫名烦躁。 手一甩,茶包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后落在厉景尘怀里。 “嗯?”男人睁眸。 他盯着怀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不知道。”宋暖没来由地一肚子火气,没好气地道。 闻言,厉景尘随手将东西塞进包里,闭眼继续睡。 宋暖:“……” 她怒瞪着犹如尸体的男人,冷冷哼声,扭头对着窗户,学着他闭眼睡觉。 落地凉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事。 林轩开车来接,“厉总,要回宋小姐的别墅还是回花苑?” 宋暖戴着墨镜,略显冷酷,红唇撩起清浅的弧度,“不必送我了,怡然来接我,我自己回去。” 话落,古斯特后车就“哔——”的一声。 一只纤细的手臂从车窗伸出,朝宋暖招手,“宋暖,我在这!” 拉走林轩手里的行李箱,宋暖朝许怡然走去。 “厉总,这……” “由她去。”厉景尘拉开车门,坐进后座,神色冷峻,“先回厉氏,姜婕亭最近又搞什么小动作了?” 林轩道:“您在A国这段时间,她把财务部经理辞掉了。” “嗯,我知道了。” 古斯特渐渐驶离她们的视线。 关上后备箱,许怡然忍不住吐槽:“你看看,这就是男人,一点挽留都没有。暖暖,他真的是厉景尘?”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许怡然一直记在心上。 就等着宋暖回国好好盘问一番。 都用不着许怡然说,宋暖心里就积着对他的不满。 小月的药包被他带回去了。 “不说他了。”宋暖道,“你先送我去趟宋家。” “去宋家干啥?” 取出照片,宋暖瞳孔有些失焦,又慢慢聚焦,“有件事,我必须回宋家确定一下。” …… 一段时间没来,宋家清冷许多。 周敏见到她只是淡淡看一眼,随后便做自己的事去了,没有一贯的冷嘲热讽,宋暖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来到书房,宋志仁正在看书。 “你怎么来了?” 态度虽然没有以往恶劣,但仍然能从语气听出不待见她。 “找你问个人。” “你还能有求于我的一天。”宋志仁合上书。 宋暖无视他话里的嘲讽。 做父女做到今天的局面,期间多少次的利益撕咬、感情崩塌,早就让宋暖心如磐石,宋志仁当父亲失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拿出照片,放在桌上。 宋志仁瞳孔骤缩。 他怒地将书砸在桌上,“宋暖,我说过多少遍,别再提起你妈的事情!” 宋暖平静地看着他。 “我不明白。” 她真的不明白。 “宋志仁,从小你苛待我就算了,我妈的事情你也不让提,你是不是以为让杜凡愉这个名字成为禁忌,就能抹杀你出轨周敏的事实?” “你放肆!” 宋暖微微勾唇,“这两句话就是放肆了?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呢。” 他似乎真的是老了。 捂着心口,脸色阵红阵白,一副呼吸艰难的模样,宋暖都怕再说两句重话,把他给生生气死过去。 换作以前,宋志仁根本不可能给她说完的机会。 早在她指责他苛待亲生女儿时,宋志仁的巴掌就会从天而降,扇在她脸上。 算了。 她今天过来不是吵架的。 “你用不着这么激动,我要问的不是我妈。”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指着杜凡愉旁边的雷淼,“这是我妈当年的保姆,叫雷淼,你应该见过她。” 宋志仁喘着粗气,跌坐回沙发,迟迟不说话。 宋暖耐着性子倒了杯水给他。 喝了口水,宋志仁缓和许多,“算你有良心!” 宋暖默默在心里白他一眼。 “我确实知道这个人,谁家娶媳妇,嫁妆只是带了个保姆?就因为这个,害我当年被人嘲笑了好一阵!” 宋暖问:“你知道她是哪里人吗?” 宋志仁不善地盯着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宋暖没说话。 他冷呵,“对外人倒是关心得紧,我供你吃喝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我?真是养了头白眼狼!” 宋暖收起照片,嘲弄地笑了笑。 “等你死了,我也可以这么关心你。” “你——” 宋暖冷声打断他,“我在国外偶遇雷淼,她已经去世了,遗物被我带回来,要交给她家里人。你还有问题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戳中宋志仁所剩无几的良知,他难得露出了一丝羞愧。 半晌,他摆摆手,“雷淼不过一个保姆而已,我怎么可能去打听她是哪里人?” 宋暖这下装都懒得装,直接当着他的面,翻了个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