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有病,你脑子也有病?” 关上车窗,宋暖面色不虞,克制住了打他的冲动,只骂了他一句。 男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语气忽然变得暧昧不清,“我又不是第一次在秦家住了,你担心什么?” 宋暖气极,“那能一样吗?” 他沉吟思索片刻,道:“确实不一样。” 闻言宋暖松了口气,心想好险路子扬骨子里根正苗红,没有变态到同意秦禹川让他留宿秦家的邀请。 下一秒,他隐含兴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之前都是偷偷摸摸跑进来的,这次是光明正大被邀请。” 犹如当头一棒的宋暖:“……” 浸淫夜场多年,路子扬的底线比她想象的还要低。 宋暖有些生气,但克制得很好,没有表现出来,她不知道秦禹川想干什么,但他的目的决然不只是怕她被记者拍到。 毕竟不久前,秦禹川还恨不得弄死路子扬。 两人见面就像触发疯狗属性,不把彼此撕咬下一块肉都不舍得松口。 兰博基尼没进车库,就在前院随便找了个位置停。 秦禹川瞥了一眼,“车不错,多少钱买的?” 路子扬:“几百万。” 他云清风淡的,几百万被他说出了几百块的感觉。 “看来路律当男模那会没少赚钱,几百万的车说买就买。”秦禹川讥笑,“怎么想起转行干律师了?” 路子扬觑他一眼,“小秦总对我的私事很好奇?” 空气中飘着伶仃的火药味。 兰博基尼系列不同,价位也不同,秦禹川不是玩车的,但路子扬开的这辆,绝不像几百万就能买下的款。 他在隐藏自己的经济实力。 为什么? 灵光一现,秦禹川似有所察地笑了笑,“路律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今天秦氏的解约危机还要多谢路律。” 路子扬神色淡漠,没有接话。 于是秦禹川自顾的说着,“不过路律师是怎么知道柏林工厂与欧阳家族合作的?这可属于高级商业机密,路律师别是从什么风月场所打听来的消息,没经过证实,随口就拿出来胡诌。若是秦氏因此……” “秦禹川。”宋暖听不下去了,“你有完没完?” 明褒暗贬,话里话外都在讥讽路子扬出身肮脏,显着他是个家世清白干净的贵公子了? “没事。”路子扬朝她笑了笑,神色却尽是委屈。 秦禹川脸一黑,吩咐佣人,“把三楼的客房收拾出来给路律师住。” 说完,拽着宋暖离开。 宋暖毫无防备地被他拉走了。 原地只剩下宋凝雪和路子扬。 宋凝雪沉着脸,心情明显不好,她一言不发,转身要走,却被路子扬拦住。 时至今日,宋凝雪还是有些怕他,当初路子扬踩着她肚子,威胁她的一幕仍历历在目,“你想干什么?” 路子扬比她高出许多,可带给她的压迫感,却不仅是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距。 她下意识往后退去。 风声簌簌,路子扬站在黑暗中,身姿挺拔,也许是环境烘托,也许是他本来就可怕,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宋凝雪一眼。 而她身体抖得明显。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是路子扬随手折断了一根树枝。 他拿在手中把玩,语气散漫冰凉,“回去告诉周敏,别再妄想在宋暖身上使诡计,秦禹川窝囊查不到你们,我可随时能。” 宋凝雪瞳孔放大,“你、你……” “我不在乎秦氏会不会因为这个项目出问题而覆灭,可但凡宋暖有一点不开心——” 他轻呵一声,将树枝掰成两段,扔在地上,“凭借你们母女做的事,足够把你们送进监狱,你们吃惯山珍海味,也是时候换换口味了。” 路子扬插着兜离开。 昂贵皮鞋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声音。 宋凝雪脸色铁青,僵了许久,才敢抬头,面前早就没了路子扬的身影。 书房中。 秦禹川冷声冷调,“我已经做出让步,同意路子扬留下来了,你也给我老实遵守合同条约,别只想着往外跑。记住了,你现在是秦少奶奶。” 宋暖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风轻云淡地问他:“我是秦少奶奶,隔壁房间那个呢?二少奶奶吗?” 闻言,秦禹川冷冷哼声,没有回答。 这种话题争执的确没有意义。 宋暖敛了敛神色,迈步离开,只是手刚搭上门把,身后又响起秦禹川的声音。 “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路子扬不简单。” 他的语调难得平静没有波澜,似乎真的只是善意的提醒。 “秦氏今天的危机确实要感谢他,可宋暖,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会所陪酒男出身的,是怎么掌握欧阳家族项目的一手信息的?” 像是为了验证,秦禹川把平板递给她。 宋暖一垂眸,就看到空空的页面。 睫毛轻颤。 秦禹川继续道:“关于欧阳家族和柏林原厂商合作的事情,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是怎么知道的?安思泽吗?他们关系真的铁到能让安思泽泄露商业机密吗? 更何况,从林静文今天的反应可以猜出,柏林高层也不知道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或许解释得过去,可那是林静文啊,柏林总经理,还是一直和她合作的厂商,如果消息是假的,恐怕林静文已经打电话过来,坚持解约了。” 偌大的书房里,充斥着秦禹川一声又一声的拷问。 宋暖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禹川扔了平板,声调有些冷,“宋暖,我知道你想报复我,可没必要因此把自己搭进去,路子扬并非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的身后,当真只有你一个金主吗?” 宋暖:“……” 关上门,宋暖浑身仿佛在一瞬间被卸去所有力气。 秦禹川的话仍在耳畔萦绕。 她不想承认自己受到了挑拨,可秦禹川每一句质问,真真实实的都是路子扬身上每一个没有解开的谜团。 她无法说服自己继续装傻。 扶着围栏把手,宋暖一垂眸,便看见客厅中坐在沙发上的路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