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是她 真是她。 兜帽揭开,露出一张精致脸蛋。 赫然正是玉钩皇后。 准确说,那时,她还只是贵妃。 但是已诞下有尧帝之姿的六皇子。 周逸等人,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一切都说得通。 这个女人向来爱耍心机。 所谓的怀胎十四个月,不过是还没怀胎先报喜。 史官记载,玉钩夫人怀胎之初数月不显怀,便是明证。 玉钩夫人不仅会耍心机,而且擅长制造神话色彩。 于她本人而言。 从出生便握拳不能打开,神仙托梦,遇到她的“真命天子”才能打开。 她的“真命天子”,当然就是巡视的武皇。 打开之后,双掌分握一对“胎里带来”的龙凤玉钩。 费这么大心机,博得武皇宠幸,她又岂能甘居魏皇后之下。 于六皇子而言。 玉钩夫人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制造怀胎十四个月的假象。 给六皇子蒙上一层,“尧帝之姿”的神秘色彩。 ‘尧帝’,又岂能甘居人下。 按照姜充的记忆。 武皇虽然心动六皇子,却仍不遗余力培养太子。 于是。 玉钩夫人大急,便与姜充合谋。 由她安排“刺杀”者,引起武皇疑心。 而姜充,则负责把武皇的疑虑引向太子和魏皇后,并最终作成铁案。 彼时,阳陵大侠祝安世被投牢狱,为自救而诬告太子一党。 玉钩夫人和姜充,加以利用展开阴谋。 “果然如此。”周逸点点头。 祝安世诬告,玉钩夫人背后推动,姜充做成铁案,抄家灭门…… 所有环节,都衔接上。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武皇究竟是被蒙骗,还是顺水推舟,以六皇子代替太子? 周逸淡淡一笑,对墓深深一拜: “明天上朝,一切揭晓。” …… 翌日。 初生朝阳,照耀空旷大街。 红白夹杂的鞭炮纸屑,东一堆,西一簇…… 似乎,在诉说昨夜的狂欢。 多数人都在补觉,街面人迹寥寥。 朱红府门打开,周逸举步踏出太子府。 胡蝶,司玄,紧随其后。 吴猛驾车,出侧门,远远缀在三人身后。 上朝时间还早,周逸决定步行进宫。 沿途,看一看皇都风情。 两名衙役,挥舞扫帚,清扫满街垃圾。 “哈——” 年轻那位,长长打个哈欠。 明显,他昨晚睡得很晚。 抱怨道: “这一地,扫到嘛时候?” “我倒巴不得,天天有这好事。” 老衙役嘿嘿一笑。 年轻衙役不解: “累成狗,还好事儿?” “杀阉贼,不是天大好事么?” 酷吏被斩。 再不用担心,半夜被敲门。 然后,抄家灭门,鸡犬不留。 年轻衙役点点头,脸上不快消失。 挥动扫帚的臂膀,更加有力,欢快…… “老哥,你看。” 年轻衙役手指大街尽头的玄色身影,“那是不是逸王殿下?” 老衙役点点头。 “邦,邦,邦!” 年轻衙役跪进污秽碎屑,虔诚磕下三个响头。 一脸诧异,老衙役笑道: “你磕这头,逸王可看不到。” 年轻衙役站起身,已是泪流满面: “曾经,我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叫秀儿。” “还没到婚嫁年龄,她家便被阉贼灭门。” “我替秀儿,给逸王殿下磕一个。” …… 金銮宝殿。 金碧辉煌,豪奢大气。 黄金阶台之上,是同样纯金打造的龙椅。 大殿之内,诸位朝臣已经早早到位。 丞相曲茂率文官,居左;大司马邝利领武将,居右。 中间,留出一条过道。 武皇未至,殿内已吵成一团。 “三皇子!立长立嫡,太子之位当属三皇子!” “当今乱世,动荡不安,五皇子神功盖世,才是最佳人选!” “对,三军将士,只服五皇子!” “六皇子,可是尧帝之姿,谁敢自居古帝之上?” …… 前次朝议,武皇公开宣称要册立太子。 三位皇子,因此被召回京。 大臣们阵营三分,各为某位皇子摇旗呐喊。 激烈争吵中,一道不合主流的声音响起: “司皇孙凉国治理,冠绝诸国;又是武皇嫡长皇孙,更符合立嫡立祖制。” “……” 人声鼎沸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目光,汇聚到最后排的冯吉身上。 救出襁褓中的司皇孙,为武皇留下太子血脉。 有人猜测。 作为太子党唯一漏网之鱼,武皇对冯吉心存感激。 也有人猜测。 武皇没有治他罪,是怕被坐实铲除太子党羽的骂名。 最初几年,持两种观点的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数年之后,人们渐渐看清。 后一种猜测,应该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