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寻思,这三人也是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况且观他们模样,重情重义,理当不会去告官。 关键是,这三人水性颇好,原着中阮小五还擅长制毒,算得上是本领各异,若能收为己用,将来大有帮助。 一念及此,他不再隐瞒姓名。 “在下郑屠。” “郑屠?”阮小七转头看着他。 “这名字有些熟悉。” 其余两兄弟也停住脚步。 他们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随后他们看了一眼鲁智深和林冲。 “可是镇关西郑屠、鲁智深师父、还有林教头当面?”阮小二试探着问道。 “正是我们三人。”郑屠点头应承。 “哎呀!” 三阮同时惊呼,连连作揖。 “原来是三位英雄,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打三位的主意,着实该死,着实该死。”阮小五连连抬起巴掌扇自己嘴巴。 “怎么,我们三人如此名声远扬了?”林冲自嘲着问道。 “高俅那厮下了海捕文书,说你们三人杀了押解官差,要求各路协同追捕,我在郓城听说过此事,没想到此间得遇英雄,幸甚幸甚。” 见此,林冲与郑屠对视一眼。 鲁智深在一旁出言问道:“幸甚?何不把我们抓了去请赏?想必赏钱不少。” “师父说笑了,林教头如何获罪,我们多少有所耳闻,是那高俅仗势欺人,护着那螟蛉之子高衙内,否则三位英雄何以如此?”阮小五拱手道。 “哦?”郑屠有些意外:“这些真相,你们竟然全都知道?” 他们三人北上,走的都是山间小路,没有进城,自然听不到城中风雨。 “当然,此事在大名府疯传,小的三兄弟在金堤河,也听闻那过往行商谈起过。”阮小五侃侃而谈。 阮小二接话道:“听说高俅那厮,听了传言大怒,抓了不少散播的人,朝廷也派了人,针对此事彻查。” 听完,郑屠了然一笑。 “想必是那江河的杰作了。” 林冲此时,也对江河感激不已。 “果然如哥哥所言,仗义每多屠狗辈,江河兄弟大义,林某着实佩服。” 说完,他脸上略显愧疚。 区区一个闲汉泼皮,竟然能为了他的清白名声,不顾性命危险,散布案子真相。 而他身为教头,却因为此前的优柔寡断,眷恋官位,差点害死了郑屠和鲁智深。 想到此,林冲情绪有些低落。 郑屠拍着他后背,道:“离了东京城,未必是件坏事。” 林冲感激点头。 在三阮的带领下,三人径直取了小路,禁军哪能遇见,倒是安全无虞。 在读水浒时,郑屠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此时终于可以向阮氏三雄求证。 “三位,有一事请教。” “兄长请说。” 通了姓名之后,阮小二立刻换了称呼。 “你们三人的名字,是根据你们排行而定?家中是否还有别的兄弟姐妹?” 一个二,一个五,一个七。 常人理解,应该是有别的兄弟姐妹。 阮小二闻言一笑:“好叫兄长得知,小的家中只有我们三兄弟,并无其余兄妹。” “那为何却是这般取名?” “家父不识字,小的出生时,便寻思着以数字命名,可总不能取阮老大或阮小一这种不伦不类的名字,于是用了阮小二。后来两个弟弟降世,阮小三、阮小四或者阮小六,听着又像那客栈伙计的名字,只能取了五和七这两个数字,听着正常些。” 众人闻言一笑。 “原来如此,令尊倒是见解独到。”郑屠笑着回道。 可心中却揶揄,若是在后世,阮小二这个名字,恐怕你会恨你父亲一辈子。 日暮。 众人免不得风餐露宿一晚,歇在山林里。 翌日,又赶了半天的路。 郑屠但见一处山水。 风光秀丽,层峦叠嶂,水面倒映金光,不时有雾气缠绕,山峰在云雾间若隐若现,暗藏杀机。 “三位兄长,此处便是那梁山水泊了。” “梁...山?” 闻言,郑屠心中大为激荡,逐字念道。 这两个字的份量,他最清楚。 他不知道将来命运如何,是要将它葬送,抑或靠它而起。 智真长老的偈言,前两句便是遇林而起,遇山而富。 如果这个“林”,是指林冲,那为何自己还在惶惶然逃难中,并未见半点转运? 遇山而富? 是否就是梁山? 一切不得而知。 伫立良久,郑屠极目远眺。 “好一座梁山水泊!”他心中大发感慨。 阮小二见他神情异常,上前问道:“兄长,莫非你也知道这梁山泊?” 转头一笑,郑屠摆摆手:“我乃关西人,如何知道这梁山泊,只是看上去雄伟奇险,突发感慨罢了。” 他出言搪塞。 阮小五伸出右手,指着梁山道:“三位兄长不知,这山东豪贼并起,这梁山水泊势力最强,山上以王伦为首的贼人,实力不俗,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 “王伦!” 郑屠斜眼去看一旁的林冲。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插手,此时林冲早已雪夜上梁山,不久后便要火并王伦了。 而今却是跟在自己身边,前途未卜。 “你们说,这梁山实力最强,除此之外,还有哪些山头?”鲁智深来了兴趣。 阮小七接话道:“大师父,除了梁山外,还有清风山、白虎山、二龙山等山头,都是强贼占领,他们专一打家劫舍,官府根本管不过来。” 提到清风山,鲁智深立刻想到了花荣的清风寨。 多月未见花荣,鲁智深对这个结拜义弟,倒是想念。 “可知那清风寨所在?”他随即出言问道。 “清风寨?”阮小二一怔:“那可是朝廷城寨,在青州,距此间足有千里之遥,大师父可是识得寨中之人?” 鲁智深刚要答话,被郑屠拦下:“并不识得,只是听人提过。” 他不想连累花荣,否则一到山东,便应该去找他。 众人一路说着,到一旷野处。 蓦然。 见一人身着公服,身边带着一便服小厮,手捧账簿毛笔。 那人身材矮小,面目黝黑,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垂珠。 走路时有若狼形,志气轩昂。 看他年纪,应该在三旬上下。 见有公人,郑屠三人心生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