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却是为何没去林府?” 回到菜园,鲁智深一身酒气,出言问道。 郑屠解释了一遍。 “趁那老僧还未认出我之前,咱们速速离开东京。” 王进早已收拾好包裹行囊,三人随即便要离开菜园。 此时,以江河为首的那群泼皮,却是迎面撞见。 “你说这奇不奇,老和尚倒能带军了。” “头儿,那和尚都能领军,不如您到太尉府自荐,没准也能混个参随当当。” “就是,咱头儿一点可不比那秃驴差。” 众人说笑,进了菜园。 郑屠见江河一手拎着两壶酒,一手提着一只鸡,显然是找三人饮酒来的。 见他们背着行囊,江河一愣。 “师父,你们这是...要出远门?” 郑屠听了江河方才的言语,心中一动,反问道:“你方才说,和尚领军,怎地回事?” “这世道怎地奇怪,方才在大街上,见一老和尚,领着上千禁军,直奔景龙门而出,说是辑盗,这朝廷没人了还是怎地,辑盗轮得上一个和尚领军?” 一众泼皮跟在身后大笑。 郑屠低头沉思,景龙门? 那是北边。 看来那僧在太尉府并未认出自己,带着人往滑州守株待兔去了。 “兄长,你们这是要离开?”江河再问。 多日相聚,江河已与三人熟络,称呼也不见外。 郑屠摆手一笑:“非也,住持法旨,命我等出城选购些菜籽,我等对此间不熟,也不知几时能回,只好准备行囊,以防耽误了时日。” “兄长,师父,此等小事,何须劳烦尊驾,我命几个喽啰去办便是。”江河一拍胸脯。 王进心中有些着急,他不知道郑屠的想法,本以为他会拒绝,谁料... “既如此,那便劳烦诸位了。” 说罢,从怀中取出几锭碎银,郑屠随意瞎编要买的几类种子,而后道:“剩下的,就给兄弟们喝酒了。” “兄长使不得,上次你给我们的银子,还剩着哩,这不,我买了些酒肉来孝敬。”江河晃了晃手中的酒肉。 “拿着吧!”郑屠将银子推了过去。 江河喜笑颜开,将银子接过,连声道谢。 随后命人出城去采购菜种。 鲁智深与王进对视一眼,心中一愣。 不是要逃? 怎地又留下了? 可他们并未出言相问,只好将包裹重新丢回房中,与江河等人饮起酒来。 吃了近两个时辰,林冲忽然来到。 江河见此,很是识趣,带着一众泼皮先行离去。 “教头,不是说了,不可再相见,为何突然来到?” 郑屠立刻将林冲拉进来,关上了菜园门。 “兄长,我刚从禁军那里得到消息,高俅那厮调了一千禁军,随同一和尚出城讨贼,特赶来相告。”林冲一脸焦急。 “咱们进屋说。” 四人进了房内,林冲与王进重新见礼。 “原来是王教头当面,请恕林冲眼拙,冒犯了。” 多日的相处,林冲直将他当成道工,特以出言致歉。 “教头,都啥时候了,别说这么些虚礼了。”鲁智深将禅杖倚靠在门后。 “智深兄长说得是。”林冲说起正事:“那老僧率人出城,明显没有认出郑兄,此时你们若出了东京城,反而危险。” 郑屠见他甘愿冒着危险,前来通风报信,心中感激。 “林教头所言极是,所以我们三人,暂时决定不出城了。” “哥哥,当真不出城了?”鲁智深问道。 “嗯!”郑屠转头看着鲁智深:“高俅并不知道你落发文殊院一事,且在瓦罐寺,那两个逃跑的老僧,并没见过你,因此他不会料到,咱们躲在了相国寺。” “况且,既然那老僧没有认出我,且率人往北出城,那现在东京城,反而是最安全的。高俅也想不到,屡次与他作对的三个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郑屠说完,鲁智深拍了一下脑袋。 “哥哥所言极是,那咱们留下便是。” 王进也起身,冲着林冲抱拳:“教头甘冒风险前来报信,我三兄弟感佩。” 林冲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若没有伱们,拙荆恐怕早入虎口,我能不能站在这里犹未可知。三位有难,我自当全力相助。” 郑屠不再客套,抱拳道:“教头,此处非久留之地,请速速回府,若有事,我会让江河去找你。” “江河?方才那群泼皮?”林冲皱眉。 “他们可不是泼皮,个个都是讲义气的汉子,只是出身卑微罢了。”鲁智深立即出言替他们辩解。 “可靠得住?”林冲不无担心。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他们靠得住。”郑屠坚定说道。 他自然不会完全信任这群人,只不过三人的真实身份,江河等人并不知晓。 加上连日好酒好肉招待,他们心中感恩,让其跑个腿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句话,林冲眼神顿时一黯。 负心多是读书人! 他又想到了出卖自己的陆谦。 但旋即回过神,拱手道:“既如此,我先告辞。” 送走林冲,郑屠三人回到房间。 王进首先出言:“哥哥,看高俅如此阵仗,想必这图纸对他来说,异常重要。” 从怀中取出那张图纸,郑屠再次看了几眼。 “面水靠山?莫非这白马津藏着什么绝世珍宝?” “可以高俅的地位,什么珍宝能让他如此兴师动众?”鲁智深也附言。 “功名利禄,他都有了,莫非是什么延年益寿,抑或长生不死的宝物?”郑屠咕哝。 他实在想不出,以高俅的地位,还想要什么。 三人琢磨一阵,径自歇下。 一连两三日,东京城风平浪静,林冲也没再往菜园来,当然,郑屠鲁智深也没去找他。 可郑屠心中却揣揣不安,陆谦和高俅同时没了动静,这不太合理。 莫非那高衙内真的死心了? 他帮助林冲度过了“误入白虎堂”这一关,莫非真的从此改变了林冲的命运? 郑屠不确定。 思索之时,见江河猛地推门而入。 “大师父,壮士,不好了,林教头被开封府衙差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