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颜缓缓蹲下身子,纤细玉指,轻轻捏起那块仅有铜钱大小的布片。 她将布片放在掌心,仔细地端详起来。 质地看上去颇为精良,上面绣着一个 “口” 字。 姬无颜看着这个 “口” 字,心中隐隐觉得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思索了片刻之后,瞳孔突然紧缩,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 她终于想起来了,此物乃是化龙谷弟子内衬服饰上的刺绣,而这个 “口” 字,正是 “化龙谷” 三个字最下角部分。 修仙界之中,各大宗门都会为弟子们准备专门的服饰,以彰显门派的独特与荣耀,同时也便于区分。 只不过,无论是外出历练也好,还是在宗门内日常修炼也罢,几乎没有弟子会主动穿戴这些服饰。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就单单那宗门名称的三个字绣在上面,着实是有诸多不便之处。 外出历练时穿着,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这纷繁复杂、人心难测的修仙界中,隐藏身份往往关乎着性命安危的大事。 谁也不想因为一件服饰,被他人盯上,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宗门之内,亲传弟子、内门弟子及外门弟子通过服饰颜色的差异来彰显身份地位,这一制度虽初衷良好,却也悄然滋生了一系列问题。 亲传弟子身着象征地位的服饰,即便无意炫耀,也难免在他人眼中留下高傲、张扬的印象,无形中加剧了同门间的隔阂与不和。 而外门弟子,本就处于宗门的最底层,又怎会愿意穿上代表着自己卑微地位的服饰,来时刻提醒自己与他人的身份差距? 长此以往,这种种因素叠加,便导致所有弟子平日里都不怎么穿宗门服饰。 除非是在宗门重大活动中被明确要求穿着,否则鲜有人愿意主动穿戴。 于是,一种折中的做法悄然兴起。 将带有宗门标识的布料裁剪为内衬,藏于外衣之下,既遵守了宗门传统,又避免了过于张扬,从此实现了微妙的平衡。 此刻,姬无颜正凝视着手中的布片。 其边缘整齐,显然是被锐物划破,而刺绣所用丝线的独特色泽,无疑指向了化龙谷亲传弟子。 这一发现让她心中顿时明了,这必是毛兮有意为之的线索。 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炸天帮......” 庄不卓万没想到,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却提早将炸天帮暴露在姬无颜的视线之中。 时光悠悠,转瞬而过,半年的光阴悄然流逝。 晨光如细丝撒落在灵兽山上,一位体态纤弱的女子肩挑扁担缓步前行。 清素的服饰上鸭毛星星点点,别有一番奇异之美。 在她身后,紧跟着一个模样极为讨喜的小娃。 这小家伙身高不过两尺有余,红色肚兜堪堪掩住小坤,白嫩肌肤泛着光泽。 活蹦乱跳间,裸露在外的小屁股蛋一颠一颠的,煞是欢快。 若按常理,这长短的小孩不过半周大小,理应还在襁褓之中。 而他却已能稳稳行走,步伐轻快,奔跑起来更是欢脱迅捷。 或许他头上高高竖起两只耳朵,则可以说明了一切。 小家伙尚不会人语,只能看着落免青将扁担中的粪土均匀地洒向灵草园。 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却问不出口...... 待她完成操作,出了灵草园,抬头间,只见茅草屋顶上,一个黑色身影静静矗立在那里。 落免青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走向茅草屋。 来到屋前,她欠身施了一礼,恭敬的唤了一声:“武执事……” 武达琅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忧虑。 听到落免青的呼唤,他只是微微颔首。 随后,目光转向那条通往浮玉峰的青石板路,在阳光下闪烁幽幽的光泽。 落免青紧咬下唇,哪怕这句话她已然问了无数遍,可依旧开口道: “敢问执事大人,恩公还没有消息吗?” 武达琅并未言语,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那他会不会......” 武达琅依旧摇摇头,随后踏着飞剑驶向了浮玉峰。 如今的浮玉峰,似乎都养成了一种早睡晚起的习惯,这与其它各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每当晨曦之时,正是这天地之间灵气最为浓郁的时刻。 其各峰弟子,都会早早地盘膝而坐,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着这最佳的修炼时刻。 可浮玉峰上,却是空空如也...... 武达琅来到姜莎洲所住的阁楼外。 看着阁楼大门,犹豫再三,没敢开口呼唤。 他心里清楚得很,其他人或许姜莎洲还不会轻易发脾气,可对于他这个外甥,那是真的会骂出声来...... 取出长剑,在门外大坑旁,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两个大字 —— 无事。 随后朝着云渺峰的方向疾行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