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见宁钰陷入回忆的模样,心下了然,又见师尊眼底的血色,心中隐隐不安。 叶枕安看见师尊这不同以往的模样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这才知道余相皖突然唤住师尊是为何事。 他只是在试探。 试探师尊是不是忘了大师兄。 看师尊如今这副模样,没忘,但是也没记全。 他记得夏筠彻,但是却不记得他的模样,也不记得他大弟子早在万年前便陨落了。 宁钰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是啊?阿彻是何模样? 脑海中的影子一直模模糊糊,怎么看都看不真切。 只隐约可见一个炽烈清透的红衣少年,迎风而立,肆意张扬,似是回首对他轻笑。 他极力想去看清,但是他们之间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一般。 触不到,摸不着,看不清。 不对,他不会忘记阿彻的模样的。 他头痛欲裂,想要回想起夏筠彻的具体模样来,却每次都只能临摹出大致轮廓,飘渺又悠远。 余相皖发现师尊的神情不太对,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他连忙上前想将人扶住,便见一人踏空而来,用灵力将他震开,接着一道灵力打入宁钰身体。 宁钰瞬间晕了过去,被宗主接住。 叶枕安上前扶住余相皖,余相皖诧异的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是宗主。 余相皖蓦然想起来叶枕安以前对他说的话。 宗主让他们不要在师尊面前提起已故的三位弟子。 余相皖看着昏迷的师尊心下后悔,当下却又不敢说什么,于是低低的唤了一声宗主。 “师叔。” 宗主看着余相皖,声音冷厉。 “不是说了不让问关于你大师兄他们的事吗?” 如今师弟这副模样,分明是被挑起了关于夏筠彻的回忆,隐隐有入魔之象。 余相皖疑惑的看向宗主,如今这一切都像一团乱麻,不知道原因,无从解起。 不过他也知道宗主并不会给他们答案,于是只得按捺住想向宗主问清事情缘由的心思,乖顺道歉。 “弟子知错。” 宗主并未多言,丢下一句话便带着宁钰离开了。 “这两年你便安心待在自己竹舍吧。” 这便是变相关禁闭了。 没想到宗主会如此生气,不过想到先前师尊反常的模样。 心下又担心又恼恨自己,是他鲁莽了。 明知道师尊有异,却还是固执的问出口,刺激师尊。 余相皖看着宗主带着师尊离开的身影,低眉顺眼的道。 “弟子领命。” 他甘愿领罚。 师尊先前那症状,分明是走火入魔之象。 师尊,有心魔。 而且与大师兄他们有关。 虽然他不知道缘由,但日后,不可再在师尊面前提及大师兄他们了。 叶枕安担心的看了余相皖一眼。 “长宁,你没事吧?” 余相皖摇了摇头。 他有些迷惘,抬起手召出那一缕冰心极焱,小小一缕幽蓝色的火焰瞬间出现在他手心。 余相皖看着这缕小小的冰心极焱出神,喃喃道。 “没想到,才得知君澈是夏筠彻,是我们的大师兄,却是永别……” 现在的扶摇宗,没有几人知道他们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姐的名字,连他们的生平都被尽数抹去,众人只知道他们天资平平早早陨落。 就连他和叶枕安知道大师兄名唤夏筠彻还是阴差阳错之下从沈伶那里知道的。 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二师兄叫张竞雪,也不知道三师姐名唤荆祈悦。 要是…… 要是他们早点知道就好了…… 大师兄还不知道他和叶枕安是他的师弟呢,只以为他们是异世之人。 修士飞升之后可以撕裂虚空,穿越异世。 所以当初在思过崖崖底大师兄才会对他们说出‘相逢终有时’。 当时他和叶枕安也是这么想的。 以他们的修炼资质,撕裂虚空只是时间问题。 可事与愿违。 他们原以为,山一程,水一程,万水千山,相逢终有时。 可风一更,雪一更,伊人已逝,晤面却无期。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当初思过崖崖底夏筠彻的那一句再见是告别的意思,而不是重逢。 “长宁……” 余相皖见叶枕安担心,虚弱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与叶枕安在院子落座。 忽又想起荆祈悦。 “七师兄,你可记得我们初到大师兄院中时,三师姐说的话?” 叶枕安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与余相皖在风情园时风情园园师送给他们的那两壶与众不同的万花酿。 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你是说……” 余相皖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兰花戒中取出万花酿。 他的万花酿壶口是方形的,而叶枕安的是圆形。 叶枕安也将自己那壶万花酿取出。 余相皖将两壶万花酿打开,轻轻闻了一下。 随即又取出两个空玉杯放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