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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温涉和歹徒的厮杀,迟没有全程见证。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她所处的地方不是西岛的公寓,而是香山云邸的卧室。
迟妍翻了个身,目光落在床头的花瓶处,里面的白兰与她搬走前的那束,已然不是同一束。
这还很新鲜,是刚换上的。
显然,她不在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来换花,等候她回家。
迟妍撑着自己坐起身,目光落在发疼的手腕处。
如果不是尼龙绳捆绑过后残留的痕迹还在,她会以为昨晚发生的事只是一场噩梦。
最后是温涉救了她,那他呢?
迟妍的思绪还有些麻醉过后的浑浑噩噩,她准备先去洗漱更衣再去找温涉道谢,但她的双脚刚落地,一般在她失去意识前浓烈地充斥在她鼻腔里的血腥味,再次涌上记忆。
迟妍顿时怔在原地,她像是记起了什么那样,连鞋也来不及穿,慌慌忙忙地跑出了房间。
她随手拽住路过的佣人,询问温涉身处何处。
“少爷正在房间休息。”女佣答。
得到答案,迟妍顾不得太多,直接冲进了温涉的屋子。
以往那间清冷没什么人气味的房间,此刻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各个穿着西装,神色严肃。
迟妍有被眼前肃穆的氛围吓到,于是想更加努力钻进人群里查看温涉的情况,
但最外层的保镖拦下了她:“小夫人,先生还在休息。”
迟妍刚要表示自己只是想来看看他的情况,温涉的声音适时在内响起:“让她进来吧。”
“......是。”
保镖得到指示,分开站立,让迟妍能顺利走进包围圈。
也是这时,迟妍终于见到了坐在床上的人。
他的上身没有穿衣服,绷带在他下腹部缠了好几圈,又往上缠住了一侧的肩膀,上面隐隐渗出血。
显而易见,昨晚他为了救她,伤了不只一处。
浓烈的愧疚感和劫后余生的后怕,此刻盈满迟妍的心脏,她的鼻尖变得酸涩不已,泪水在眼眶里泛滥。
温涉看出了她情绪不对,出声交代自己的下属:“都先下去吧,记得加强对香山云邸周围的戒备,所有威胁到小夫人生命安全的人,都不需要对他们客气,包括老爷子的人。”
“是。”
几个助理和保镖一起离开了卧室。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迟妍。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也没脸靠近。
温涉能察觉到她此刻对自我抵触的情绪。
他看向她那双光着的脚上,眼神不禁暗了暗,而后伸手拍拍床沿,放柔了声调哄她过来:“坐。”
迟妍茫然抬头看他,没反应过来。
温涉笑着耐心地用下巴示意她的脚:“地上冷,会着凉。”
如果是之前,迟妍会拒绝他的提议。但现在她的心境已经乱得无法自己做决定,所以很听话地过去坐到了他的身边。
其实从进这个屋子看到脸色苍白的温涉开始,迟妍就一直在强忍着眼泪,连呼吸都很谨慎,生怕一松懈就控制不住掉眼泪。
但当发现温涉的手心都缠着绷带时,她再也憋不住,整个人抽噎了下,随后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落下。
啪嗒、啪嗒。
泪水滴在奶白色的被子上,晕染出大朵水渍。
温涉微微犹豫后,不顾动作亲昵,伸手用指腹帮她轻轻擦去眼泪:“哭什么?我又不是没了。”
“......对不起。”
迟妍对他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话了。
向来很会故作坚强的人,此刻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诚恳致歉,“是我连累了你。”
温涉盯着她,眼底隐忍的情愫在此刻有些克制不住。
或许他也该高兴,以往在他父亲遗像面前才会哭成泪人的她,现在也会为了他哭得没了往日的端庄优雅,展现出最真实的模样。
其实,只要她没事,那么他受的伤就是值得的。
于是,他坦然地告知她:“是我心甘情愿的。”
果然,面前的女生目光茫然,没懂他话里的意思。
温涉自嘲一笑,加以解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之前我答应过你,当你用手表向我求救,我就一定会来救你。所以你不需要因为我受伤而感到愧疚。再者,我不救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迟妍控制住眼泪,哽咽着问:“那个混蛋呢?”
“已缉拿归案,但他不肯说出受谁指使,所以警方还在侦查。
迟妍点点头,目光落回到他的腹部,好奇:“为什么不去医院住?”
问完,她才回想起从到香山云邸开始,温涉受伤都是不去医院的,难道……………
“阿涉,你是不是害怕去医院?”
温涉面色有些不自然。
迟妍看出来了。
她稍一犹豫后,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别怕,小妈会陪着你。”
她想起来以前温?害怕去医院,宁若雪都是哄着说,有妈妈在。
虽然她现在是温涉名义上的小妈,但怎么也算一个长辈,有人陪着去医院,他应该不会那么抗拒。
温涉却是气笑的模样:“宁若雪,你才比我大两岁,能不能不要张口小妈,闭口小妈。”
“那......你想把我当姐姐?”
不等温涉回答,迟妍自问自答:“可这样小?过来后,喊我妈妈,叫你哥哥,会差辈的。”
“算了。’
温涉闭了闭眼睛,不再强求,只解释不去医院的原因,“我不去医院不是害怕,而是不想让温家人知道我受伤的事。现在正是和Esther集团合作的关键时期,不能有任何懈怠,如果我去医院,温家人会用各种方式涌上来,阐食掉我手中的权利。’
是啊,温涉在温家是孤立无援的。
迟妍不免好奇:“明明你也是老爷子的亲孙子,为什么他会那么偏心?”
“他和我爸在温瑞的规划上出现了分歧,但温瑞是我爸妈一手创建,老爷子的话语权不如我爸,所以他对我爸一直心存芥蒂,以至于对我也不怎么亲近。现在我按我爸的遗愿,继续铲除温家其他人在温瑞的势力,自然又成了他的眼中钉。
迟妍这才明白,为什么温家这一大家子会有现在这种局面。
“所以我不能向任何人表现出自己的弱点,一旦被他们看穿,我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说着话,温涉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迟妍发现这是她来香山云邸那么久后,温涉第一次跟自己如此深入谈话。
说明,温涉对她已经没有过多设防了。
迟妍再次搭在温涉泛凉的手背上,以长辈的立场承诺他:“阿涉,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但以后,只要我还在这个家的一天,那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恶意。”
温涉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手翻过来,掌控力十足地扣住她。
两人的手就这么变成了十指相缠。
那一刻,迟妍像是烫到了似的,慌忙抽回自己的。
温涉见了,没有其他的异样神情,只道:“既然小妈都这样说了,那接下来几天,我就把自己全权交给你了。”
迟妍愣了下:“交给我?”
“你之前是我爸的贴身医护,身上的病痛都由你照料。相信我的这些伤口也能被小妈照顾得很好。”
“可我......”迟妍及时住了嘴。
她想说,她的姐姐确实是温森疗养院里最优秀的医护,但她什么医护知识都不懂,最多也就只能给他上个药。
一番心里交战过后,迟妍“坦白”:“你也知道,我很久不从事医护工作了,现在最多只能帮你上个药换换绷带,其余的恐怕还要最专业的医生来。”
“无碍,我的伤口不严重,现在也只是需要小妈帮我再精细地处理一下。”
“现在?”
“嗯。”
迟妍见他这样要求,没办法,只能去床头柜上拿来医药箱。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帮温涉解绷带。
现在温涉的上身可以说不着寸缕,如果她给他解开绷带,那跟亲手脱下他的衣服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是她普通的异性朋友,她帮忙帮脱衣服上药,也还算正常。如果实在被美色所迷,还可以试着和他往恋人方向发展发展。
但现在他是她名义上的继子,但凡她表现得有一点不对,怕是要被温涉误以为是在勾引他,想爬他的床。
到时候自己会让姐姐的名声受损。
所以她不能那么做。
迟妍因为陷入深思,以至于手长时间在半空中,不敢去触碰温涉腰腹上的绷带。
可?涉偏偏就像是要向她展示腹肌那样,直接将她在半空的手按在了他的腹部,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小妈,帮我解开它。”
那一刻,迟妍的呼吸都不稳了。
她曾和小姐妹们有去过意大利那边的夜店,里面的男模也是这样勾引她的.......
不不不,迟妍!清醒些。
眼前的人是温家掌权人温涉,不是那些甜心宝贝男模。
她连忙在心里把温涉往日的形象重新“供起来”。
“我去做下消毒,你自己脱......解开吧。”说完,迟妍慌忙跑进了浴室里。
坐床上的温涉笑看她爆红的耳根子,眼底泛滥笑意。
他听话下床,自顾自解开腰侧的绷带,一圈一圈将其扯下。
直到最后一圈绷带落地,宁若雪也回来了。
她的耳根还是红得像在滴血,不过似乎已在浴室里劝诫过自己,所以她给他上药的动作也算是专业,且心无旁骛。
期间,因为怕药水会刺激到他的伤口,她甚至微微俯身,帮他吹起了腹部的伤口。
凉凉的气息传来。
丝丝缕缕,温柔勾人。
但温涉来不及享受这极致的照料,便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之前就闻不得宁若雪身上的白兰香,一闻就上瘾,而她现在还撩人不自知地朝着他的腹部吹出幽香。
温涉不禁难忍地绷紧身躯,想要躲开这份磨人的折磨。
可宁若雪似乎以为自己弄疼了他,连忙伸手搭在他的腰后禁锢住他。
她抬起明眸,水光动人,柔声哄道:“别动,我轻些,一会儿就好了。”
“......“
温涉有些不敢与她直视,生怕自己的龌龊心思,被她窥伺干净,所以只能干脆撇过头不看她。
但很快,他发现现在并不是他可以掩耳盗铃的时候,因为他身下的某处已然明晃晃地起身证明自己的存在。
温涉暗暗叹息,闭上眼睛,祈祷宁若雪没注意。
好在,宁若雪一直专注于他的伤口。
但随着她手中的棉签一路顺着他的腰腹往下,温涉只觉自己的敏感之处被一一点到,他用来许久压抑自身反应的屏息手段,也随之失去作用。
趁着一切还有救,他及时拽住她的手,阻止所有道德伦理在此刻溃败崩塌。
宁若雪茫然看来,眼神里是不解。
但温涉知道,自己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望。
他想将她独自占有,想让她遗忘过去,想她只属于他一个人,想要她心里只有他。
多可笑。
她出事前,他还发誓自己不会像他爸那么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如此牺牲。
但现在看来,他怕是比他爸还疯。
他清晰记得在看到宁若雪求救信号的那一刻,他想都没想冲了上去,一点也不像自己之前的行事作风。
最后,哪怕身中三刀也要将宁若雪小心翼翼地抱下公寓楼。
他比他父亲理智在了哪里?
他怕是对她更无法自拔,无力抵抗。
那么,就让她带着他沉沦吧。
温涉不再压抑心底的情愫,目光顺着她的眼睛一路流连到她的双唇上,最后,低下头强势逼近她泛着水光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