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锐和安临川对视一眼,都半信半疑。 轮到安临川提问:“遇到这种事情,你怎么没有报告公安局呢?或者你可以告诉你们大院的守卫人员啊。说了吗?” “我不敢。怪丢脸的,我也很害怕,不知道该跟谁说……呜呜……” 苏冰倩低着头,声音从下面传上来,带着压抑的哭泣腔。 安临川见怪了这种场面,当然不为所动,声音依然冷漠:“那你有跟你父母家人说这件事了吗?” 苏冰倩的哭泣声大了一点,但话语还算清晰: “我借住我姥姥姥爷家的,本来因为我和我妈住着,家里矛盾都已经很多了,天天吵架,我想着我说了也没人同情,还要挨我妈和舅妈的骂,所以我没敢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怎么证明,你确实遇到了你说的那个人呢,有证人吗?” “我……这个我没法证明,当时路上就我一个。” “那就是你撒谎。” “我没有!”苏冰倩抬了头,眼里含着泪,情绪很激动:“我差点被人欺负了,你们当警察当军人的不帮我,还冤枉我!” 安临川没再说话。 于明锐拿过一张纸到自己面前:“那你给我说说,那个人长什么样?尽量描述详细。” 苏冰倩擦一把眼泪,赌气似的说了一句:“他用围巾围着脸,还戴一个鸭舌帽的,根本看不清,我怎么说!” “身高,体重应该有。” “身高……大概和他一样。”苏冰倩指了指站在后面的警察,又气呼呼地说,“体重什么的我怎么知道!他穿了一个藏青色的棉袄裹着,是胖是瘦我也看不清楚啊。” 于明锐瞄一眼警察,手里快速地画着什么:“那这个人的衣物上有任何能让你记住的东西吗?比如什么徽章之类的。” 苏冰倩的眼睛里,涌现的害怕不像作假: “没有。其实我都吓坏了,不怎么敢看他,他的棉袄就是那种很常见的男人穿的衣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也确实因为他穿得很普通,没想过他会拦住我,还差点掐死我。” 于明锐:“如果再让你看见他,你会指出来吗?” 苏冰倩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他戴着围巾和帽子的,我真的认不出。” “那他说话的声音呢?听起来大概几岁?” “……大概二三十岁吧,我不确定,反正不是老人,对了,我想起来了,他穿的鞋子挺大的。” “鞋子挺大是什么概念,多大?” “黑色的,像是皮靴子那种,看起来很大,反正比我爸的鞋子大。” “你父亲穿什么尺码?” “43。” 于明锐没再说话,手里不停地继续画着。 安临川是问询的老手,马上继续给苏冰倩加压:“那你现在再把遇见这个人的过程详细描述一遍,我们看看有什么是能识别的。” “我不想说。”苏冰倩捂住自己的耳朵。 安临川:“那我们只能怀疑,你在做虚假的口供。” ”我没有,我没有!”苏冰倩已经受不了压力了,一边摇头,一边眼泪簌簌地掉:“我是受害者,我吓坏了,你们还一直问一直问!” 安临川:“既然你是受害者,难道你不希望自己说得详细一点,好让我们把这个人抓住吗?” “我……”苏冰倩语塞。 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握起来,掐住自己手心的肉。 审讯室里安静了片刻,只听见于明锐的笔刷刷地画着。 安临川瞄了一眼他的画,声音平静地继续问了起来:“说吧,把遇到那个人的细节说出来。比如,你遇到他的时候,是几号?” “……我,不记得。” “大概都不记得吗?所以是撒谎吧。” 苏冰倩小声说了:“大概的话是有印象的,五天前吧。” “几点钟遇到的?” “晚上六点多。” “哪里遇到的?” “我们家属大院前面的那条大路上,嗯……四周有很多树的。” 安临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大冷天的,一般女孩子很少在这个时间回家,你为什么那么迟才回呢?” “我只是制片厂的培训生,得听剧组安排,那天拍戏的地方远,回家就是六点了,你可以去问我们导演,那几天我都是这个时间。” “好。现在说说,那个人怎么拦的你?” 苏冰倩的声音挺轻,还越说越轻: “我骑着骑着,发现自行车轮子里卷进了东西,我只好下车看,他突然从后面窜出来,把我推倒,一只手捂住我嘴,我挣扎,跑了几步,又被他追上,我就抱住了路边的树不给他拉,他脱手了,然后说要我把钱给他,我就掏口袋给他了,那个介绍信就是那个时候拿出去的。然后他掐住我脖子,问我家里住哪里的,我就说了。” 于明锐停下画画的手,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地址?” “就是我姥爷家里的地址。” “复述一遍。” “空军家属大院飞翔路左五-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