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厂长到底是厂长。 此时,他反而严肃起来:“孙导,这个事情我们再说,咱们制片厂哪里是说招人就招人进来的?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啦,你这瞎承诺什么呢!” 这么一说,苏妤还有什么不懂的。 就是这招工名额不会给苏妤呗。 她欠欠身,不卑不亢地说: “平厂长说得对,咱们制片厂不可能说招人就招人,要招一定是招有真材实料的。如果厂里有招工指标,肯定也是要公开的。那平厂长,孙导演,我先回家了。毕竟我现在只是个培训生,不方便参与太多。” 说完,苏妤就走了。 平厂长倒是对苏妤刮目相看了:“这小姑娘还挺傲气啊!那行,我先看看你的纪录片。” 而苏妤,一走出人群,就被徐正飞拉走了。 这家伙并没有和别的同事那样关心遇灾的事,而是直接指责: “你一去就去了这么久,就算有补贴你也不用这样吧,说好了帮我化妆的,结果这么多天不见人影,你这人可真是一点不讲信誉!” 苏妤瞪大眼:“你难不成不知道我在灾区啊?” 徐正飞:“知道啊,既然在灾区,你更应该早点回来。” 苏妤忽然明白,为什么这男人没有正面角色演了,这脑子不行啊! “所谓灾区,那地方连道路都断了,我能怎么早回来,飞回来吗?” 徐正飞这才挠挠头:“啊,原来是这样,我不知道嘛,我不管,之前我们说好的,今天正好我几个朋友在一起玩,你给我化妆,让我去吓他们一下,然后我搞到了一辆车,我可以送你回家。” 这个条件挺诱人。 苏妤一身疲惫的,自己骑回去还要四十分钟呢,有个车确实省事不少,便答应了他。 对于苏妤来说,化个妆确实是举手之劳,很快,徐正飞就对着镜子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方妤你实在是太妙了,你的粉都是怎么弄的,竟然涂上去以后,我的胡须孔都看不出来了!“ 苏妤也是好笑地看着他。 这男人本来就长得五官精致,眉毛修一修,脸型用遮瑕膏等修饰掉轮廓,化个女妆并没有难度,难得的是这个男人的动作,他那种娇羞,那种欢喜,可是化妆化不出来的。 就这么想当女人吗? 少见。 苏妤不禁说:“上次让你带女性衣服,你带了吗?要是换上,我还可以按照衣服给你调整调整妆容。” 徐正飞连连点头:“带了。带了好几套。我还跟服装组大姐借了假头发。” 徐正飞都不用讲,自己去换了来。 他从换衣服的门口走过来的时候,苏妤惊呆了。 好一个H型健壮美女啊! 这不禁引发了苏妤的创作欲望,说:“你这白短袖穿了,手臂的汗毛不好看啊。” 徐正飞毫不犹疑一个字:“拔!” “我没那闲功夫,我看你还是穿长袖,你穿那件手臂上有白条纹的蓝色运动衫,这样配白裙好看,我再把你的长头发弄成马尾,那你就是时髦的排球姑娘了,这样更符合你的身材,更自然。” “就这么干!” 二十分钟后,一个健美型“美女“带着一个文弱“男青年”坐上了汽车。 文弱“男青年”拉了拉头上的帽子,十分懊恼:“你说你自己扮成女人就算了,干嘛还要我扮男人,穿这么个破旧中山装好看吗?” 健美型“美女”一边开车一边说:“我说了,你太漂亮,要是你不扮成男人,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他们眼睛全在你身上了!” 苏妤好无语啊。 要不是第一次进来制片厂时,这家伙帮了自己大忙,她真的不想搭理这二傻子。 不过二傻子知道要去哄骗朋友了,十分兴奋,自行车是他帮着搬上汽车的,还说一会儿到了朋友聚会的地方,苏妤不用下车,在车上等着就行。 一路上,二傻子就一直在唱歌。 苏妤不禁问:“徐正飞,你骗到你朋友之后,你有什么好处呢?” “没啥好处,就是好玩啊,我们都是亲戚发小,平时也没时间聚会,但是最近有一个表哥刚从插队的穷地方回城了,没有工作,被人看不起,很不开心,所以这次我们聚一聚,搞点开心的事情罢了。” “那你对你发小还挺花心思的。” “唉,小时候他对我挺好的,但是插队去了苦地方呆了七八年,整个人就变了,总感觉他心思重得像要发疯,我只想让他开心一下。” 听着怎么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啊。 苏妤便也没再多问,反正她不过是路过。 车开了二十来分钟,到了临近郊区的一个大杂院,徐正飞就下车了。 苏妤提醒一句:“走路优雅一点。” 徐正飞甩一下马尾,回头嫣然一笑:“还用你说,你稍微慢点下来就好,进了大院你就能看见我们了,等吃了饭我就送你回去!” “行!”苏妤笑笑,靠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听着里头欢声笑语了十分钟,才下车,往大杂院走去。 大杂院里的一棵枣子树下摆了张小矮桌,五六个男青年围住女装的徐正飞坐在一起说笑,苏妤进去的时候,靠着树干的男人猛地一抬头看向她。 苏妤也最先看见他。 不禁皱眉。 这人,不就是她前些日子在制片厂附近桥上看见的,凌晨四五点还伸长脖子站着的那个人吗? 竟然出现在这儿。 这人面相不好。 当然她不是看相的,但是很相信所谓气场。 这个人就是靠近会让她反感的程度。 气场不合得很。 苏妤便没再上前,甚至还退出院子,在门口粗着嗓子喊了一声:“徐正飞,走了啊,还有人要用车的。” 这是和徐正飞说好的,她装作司机。 喊完这一声苏妤就走了,去汽车上坐着等,还特意把帽子压低。 不一会儿,几个人簇拥着徐正飞出来了。 让人不舒服的那个男人拍了拍徐正飞的肩膀,才和另外的人回去了,临走,那双阴鸷的眼看了苏妤好几下。 很显然,徐正飞玩得正开心,一边坐在车里,一边很是不情愿地说:“真是的,咱们说好吃了饭才走,怎么我刚坐下一会儿就要走?” 苏妤:“我看你玩得高兴。想跟你说,你送我回去你再回来好了。我有事,要先走。”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