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点上了马灯开始挖,也就是半小时就挖开了。不过棺钉打得实在是太多了,撬开棺盖用了我们大部分的时间和力气。 好不容撬开了,我们掀开棺盖的那一刻,我吓了一跳。 令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张金的尸体不是躺在里面的,而是蹲在棺材的一角,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我大声说:“诈尸了啊!” 书生说:“烧,烧吧,烧成灰就没事了。” 老赵却一摆手说:“怕是烧不得啊!萧安,去拿三块大洋过来。” 萧安跑着取来了三块大洋,我和书生把尸体放平,老赵让我捏开尸体的嘴,往嘴里塞了一块大洋,据说这是封口钱。 接着又往尸体的两个手心里塞了各一块大洋。 三块大洋,可惜了。 然后我们再次封棺,盖土。一直忙活到了天亮,总算是忙完了。 不过这天刚亮,我们就听到棺材里发出来了鬼哭一样的声音,嗷嗷嗷的叫个没完。 书生说:“我就说不行吧,三块现大洋咋可能嘛,我们可是拿了他一棺材的宝贝。” 老赵却说:“烧纸,去买纸烧。书生,你和萧安去买纸,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回来,我和守仁在这里守着。” 萧安说:“老赵,你和守仁能行吗?” 老赵说:“不会有问题的,别忘了,守仁可是童男子,辟邪!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张金从地里钻出来,我们也有办法对付他。” 我说:“老赵,要不我们一起去买纸吧!” “你懂个鸟啊!这要是被他跑出来,他会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那我们可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这张金怨气太重,被仙家给迷了,成了尸煞。”老赵说,“你们快去快回,路上不要耽搁。” 萧安和书生牵着两头驴,驮着张金的钱财走了。 我和老赵干脆就住在了菜园子里,盯着坟。 现在最怕的就是有野狗把坟给扒了,一旦尸体从坟里跳出来,老赵说这玩意能把猪咬死,除非把脑袋砍下来,不然根本就不会死掉。 老赵说:“这是个实打实的大粽子啊!” 到了上午十点钟的时候,这坟里消停了。 太阳刚落山,这坟里面再次有了动静。不过这次不是嗷嗷叫,而是有规则的敲击声,就像是尸体躺在棺材里,在踹棺盖。 同时,我看到坟头也跟着一次次抖动,土震动松了,往下流。 以前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倒是和我讲过诈尸的事情,说是有一次他表姨夫去世了,他去吃席,晚上守夜的时候无聊,就打麻将,打着打着,一个叫老库的人念叨,打啥啊!就听身后有人说:“打红中!” 他回头一看,正是死去的表姨夫。 顿时满屋子的人都吓得跑了,尸体抬腿就追,这人不追别人,就追老库,老库一直跑到了村外,表姨夫追到了村外。 刚好前面有个挖树根留下来的坑,老库直接跳了过去,表姨夫不会跳,一头栽了进去不动了。 第二天白天,大家一看这情况,也不敢动了,直接点了一把火就烧了,然后埋在了那树坑里。 我说:“老赵,为啥不能烧?” 老赵说:“张金的魂啊,没散,一半在这尸体里,一半被仙家给嗅走了。烧了这一半,只会激怒那仙家。要是魂全部还在这尸体上的话就好办了,一把火烧了也就散了。现在我们只能希望另外一半魂被召回来,那仙家也就不缠着我们了。不然我们走到哪里,那仙家就会跟到哪里。” 我说:“昨晚要钱的是仙家?” “不然呢?那都是老仙了,它是来替张金要钱的。” “你不是说世上没有鬼吗?” 老赵叹口气说:“这不是鬼,这是邪!” 天黑的时候,萧安和书生带回来了二百斤纸。 我们一边剪纸钱一边烧,整整烧了一晚上,我们四个都被烟熏火燎,灰头土脸,手都被剪刀磨出来了水泡。 不过烧了一晚上之后,张金的尸体倒是消停了,看来是安息了。 我们折腾了好几天了呀,吃饱了之后,在厢房里面睡了一个踏实觉。 一觉醒来是下午三点,老赵在做饭,书生和萧安在洗衣服。 我这才发现,我的衣服都被萧安拿去,她给我洗了。 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吃完了之后,我坐在炕上看自己的脚,此时我的脚已经不疼,痊愈了。 不过手上的水泡火辣辣的疼,我实在是想不通,不就是剪纸钱嘛,怎么这么费手啊!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我们再去看张金的坟,安然无恙,看来是没事了。 我们在这里耽误了几天,总算是可以启程了。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大粽子,非常的不习惯。不过在今后的日子里,我逐渐体会到了一句话,习惯成自然,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老赵把大瓦房事件归于狐仙作祟,大抵也是这样的。 离开了大瓦房,我们再次到牛家庄祠堂的时候,心里一下轻松了下来。 其实在大瓦房也没白忙,那些现大洋和金子价值不菲,够我们十年的开销了。这下倒是不用为了经费发愁了,说心里话,这世上的烦恼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没钱。 虽然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是有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没钱肯定更解决不了。 牛家庄祠堂保存的相对完好,奇怪的是,这牛家庄的人可能都搬走了,但是这祠堂里的牌位竟然还在。 牛家庄的老祖宗叫牛牧,从唐朝就住在这里了,也就是说,牛家庄的人从唐朝开始在这里繁衍生息,一直到明初还在。 是啥时候搬走的呢? 我估计啊,大概率是李自成进北平的时候,牛家的人举家逃了。当时走得匆忙,带走了家谱和值钱的东西,这些牌位啊,实在是带不走了吧。后来李自成败了,清军入关,一直到民国,我们总算是推翻了满洲政权,汉人重新夺回来了江山。这牛家在外面生活了几百年,就不想回来了。 我能肯定的是,这牛家肯定还有后人,这后人一定还知道这段历史。 我家的祖先当年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在这里接受了牛家的招待,误打误撞又从山上的道观里得到了一张虎皮。 因为那张虎皮,我又追寻先祖的脚步来到了这里。不得不说,缘分啊,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