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躲在夜罗刹怀中低低的笑了:"王子殿下倒是有做昏君的潜质,您如此轻率地就将那巫师斩杀了,难道不怕因此而得罪全族的人吗?” 夜罗刹微微低下头,目光恰好落在了臂弯之中那张娇俏如花、此刻却笑得如同一只狡猾野狐般的面容之上。 他心中自然清楚,其实那巫师所犯之罪远未到必死的地步,但不知为何,当他亲眼目睹那巫师对沈云欲行不轨之时,一股无名怒火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毫不犹豫地下手将其斩杀当场。 然而,冷静下来之后,夜罗刹也不禁开始思索起其中的种种疑点。 巫师为何会突然发狂? 沈云又为何没有待在她原本应该所在的营帐之中? 这或许只是这个女人的计谋? 想到此处,夜罗刹的眼神不禁变得愈发深邃起来:“本王岂会受你摆布。若你真是有所图谋,不妨直言。” 沈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轻笑道:“殿下多心了。我不过是贪玩跑出了营帐,恰巧遇到那巫师罢了。” 夜罗刹冷哼一声:“贪玩?你倒是会胡诌,沈将军最好老实本分,我不敢保证下次砍得不是你的头颅……” 说罢,他松开了沈云,转身离去。 沈云望着他的背影,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她知道今天但凡自己算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 撩开营帐,阿昌还躺在床边上,沈云随便拿起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自己也合衣躺了上去。 …… 泗水城外 天空中,轻盈的雪花悠然续舞,远方日轮隐于云层之后,偶露峥嵘,而冷冽的风穿梭过身躯,呼啸声连绵不绝,周遭却是一片沉寂。 墨司冥双靴深埋于皑皑白雪之中,紫色的蟒袍结了冰霜,眉梢与眼角,也被这细碎的雪花轻轻点缀,却更添了几分孤傲不羁之气。 大军虽然早已开拔月余,但是由于人数众多行程自然是慢的,墨司冥快马连夜奔驰,还是赶在了大军到达前抵达了泗水城。 这是南疆和大玥的边关城池,也就是说,出了泗水城,就是南疆的地界了! 守城的将领已经提前守在这里! 他宛如一尊屹立不倒的寒雕,眼睛望着东面风过云移之处,动也不动。 在他身后十步之遥,一群身着紫袍戎装的将士们整齐地站立着,一眼望去,每个人的肩膀上都积满了厚厚的雪痕,但他们没有丝毫动作,也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扑面而来的寒风不时地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澜,吹拂在脸上,让人感觉双眼似乎就要被冻结成冰。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干扰着视线,远处的景物也在这漫天飞雪之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墨司冥捏了捏手心,如今李一方应该顺利的潜进了部落,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沈云有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三日前他已经得到暗卫的消息,沈云已经被夜罗刹带到了塔塔部落,而今,一切筹备就绪只待大军到来,这一次他要踏平南疆。 就在众人已经被严寒冻至几乎僵硬到难以忍受的时候,东面的地平线处终于涌起了阵阵雪雾。 那雪雾越来越浓,越滚越厚,越扬越高,远远看去,犹如一团巨大的白色怪物朝着西边汹涌逼近。 渐渐地,从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马嘶声,声音由远及近,清晰可闻。 随着雪雾缓缓散开,一面高高擎起的黑色底、红色字的大旗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旗在逆风中肆意飘扬,上面用愤怒而激昂的笔触赫然书写着一个大大的“玥”字,刹那间便将这万里素野染作一片墨迹。 墨司冥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远方那片白茫茫的天地交接之处。 只见虎骑营的兵马整齐划一地疾驰而来,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飞雪。 没过多久,便能清晰地看到士兵们身上那锃亮的甲胄和盔缨,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锥形阵当中突然出现一道斜口裂缝,一人一骑犹如离弦之箭般从中冲了出来。 座下之马昂首高嘶,声震四野,仿佛要冲破这无边的寒冷与寂静。 那马儿浑身毛色漆黑如墨,唯有蹄下如雪般洁白,而马上之人则身着一袭黑色甲胄,头盔之上银色的缨穗随风飘扬,与四周皑皑白雪相互映衬,显得格外醒目耀眼。 望着那马上之人挥舞着长鞭,如风驰电掣般急速前行,墨司冥的掌心也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于二骑着一匹通体乌黑、四蹄生风的骏马,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疾驰而来。 狂风呼啸着掠过他的耳畔,扬起他那一头如墨染般的黑发,马蹄翻飞,溅起无数雪花,形成一片白色的雾霭。 直到距离臣众仅有数十步远时,他才猛地拉紧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地止住了身形。 只见于二右手迅速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苍穹,口中发出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号令。 身后那密密麻麻的兵马立刻整齐划一地停下脚步,仿佛他们与于二之间有着一种无形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