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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裳裹着宫人送来的披风,由月香拧着帕子,擦去她侧脸的水渍污泥。
主子乍然落水,可是吓坏了月香,早知如此,她就不去取那个笼子,她水性也是不差,拉宝珠公主上岸还是绰绰有余,见主子衣衫湿透,颇为狼狈的模样,月香就愈发心疼。还好是在夏日,不至于冻坏了身子,不然她可是要自责死了。
明裳不知月香心中所想,她眼眸微低,指尖轻拂去衣袖沾染的泥土,幸而日头烈,很快就蒸烤掉了她宫裙的水汽。
今儿她原是应了张嫔的约,一同出来游园,两人没说上几句话,绮霞楼就有宫人来禀,说是小皇子哭闹要找母亲,张嫔才无奈与明裳作别。明裳并未立即回雪霁亭,摘花时瞧见林子里有只雪白的兔子,她叫香回去取笼子,要将那兔子养到行宫
里,还没等抓到,就听见湖里清脆又微弱的呼救声。
那张呛了水的脸露出来,她才认出竟是宝珠公主。
明裳并非全无把握才去救宝珠公主,她水性好,游仙湖原又是一处泉子,温热着,因正是夏日,碍不得事,更何况,她也不忍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命就这样溺死在水里,便再未多想,跳了下去。
宝珠公主被小杜子抱着送去了最近的偏殿,小杜子虽肥胖浑圆,真正到了紧急的情况,两条腿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跑得飞快,恨不得四条腿。他跟着宝珠公主偷偷出了仪元殿,又生了这么一桩糟心的事儿,倘若公主有失,他真的是九条命都不
够皇上泄火的!
越想越是心惊,小杜子心口砰砰乱跳,抱着救命疙瘩,一溜烟飞去偏殿。行宫不比皇城宽广,太医没多久,提着医药箱进来,宝珠公主已经被懂凫水的宫女挤压出了胸腔的积水,太医把脉搏,确认无事,才转身回话。
皇上皇后未到,偏殿里就剩明裳一个主子,明裳要是不受宠,倒也愿意与后宫的公主亲近,谁叫她与阮嫔还有宿怨,阮嫔落到今日下场,虽不是她所为,多少也有点牵扯。这些时日,明裳可没少听有关这位宝珠公主的事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
心性,明裳倒是怕她随了阮嫔的性子,与当年的嫔一般,横竖看她不顺眼。
明裳抿唇,朝里面瞧了一眼,性子还未长开的稚童,身边只有一个大监伺候,她有些不忍心,抬手掀开珠帘,坐到床榻边,听太医回话。
“宝珠公主受了惊吓,幸而主子救下得及时,休息一段时日便好,并无大碍。
这太医是从皇城跟到的行宫,很是会说话,宝珠公主睁眼茫然的一瞬间,听到太医这句,很快记起落水时的情形,有一双手,牢牢地托着她的腰,将她拖去了案上,她昏过去的那一刻,记得那个怀抱很是温暖,像极了她的娘亲。
她动动发白的唇,圆溜溜的眼珠竟稳重得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是你,救了我吗?”
要是换作别的孩子,会不会立刻就扑到母亲怀里,委屈的哭诉。
明裳心中油然生出怜意,抚了抚宝珠的侧脸,柔声安慰,“公主不必害怕,已经没事了。”
宝珠慢慢弯起唇角,声音无力,真诚地感激道:“谢谢你。”
殿门打开,帝后二人先后入了内殿,明起了身子,向帝后二人福礼,皇后已经哭红了眼,抱住床榻里躺着的宝珠,没了往日的仪态,“是母后不好,母后来迟了......”
不论皇后此番作态是否真心,哭出的泪音足已叫人动容,甚至跟过来的宫人,偷偷抹了眼泪。
李怀修沉着眼,让明裳免礼,问太医公主可有大碍,见明裳湿漉漉的头发,眸色更深,又问宓贵人身子如何,太医被皇上脸色吓得冷汗简直要湿了衣裳,都一一答了,两位主子都无大事,公主只是受了些惊吓,那处泉子不冷,宓贵人身子更加
无事。
比太医更加忧惧的是早就跪在地上的小杜子,只有他跟了公主出了仪元殿,公主出事,他不仅难逃其咎,严重点,说不准皇上一怒之下,直接让他脑袋搬家。
小杜子惶恐不安,哀叹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太医再次为刚醒来的宝珠诊过脉象,慎重答完,答复比方才还要细致十分。
得知两人都无事,李怀修才将话锋转向伺候宝珠的宫人,“朕会从御前重新拨人到宝珠身边伺候,那些宫人伺候不利,既是无用,拖下去直接杖毙。”
小杜子一听杖毙,两股一下瘫软,心脏都要被吓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砰砰叩头,“皇上,奴才该死,奴才罪责难逃,都是奴才没伺候好小公主,求皇上饶了奴才,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
闻言,皇后敛眸,抚了抚宝珠的发顶,扶着文竹的手,跪下身,“今日之事,也有臣妾疏忽之责,请皇上责罚。”
李怀修冷眼看着皇后,轻捻着拇指的扳指,却是没有立即开口。
“父皇,宝珠没事,父皇不要怪母后和小杜子......”宝珠扶着小宫女的手,也有些畏惧此时的父皇。除却娘亲犯错那日,她从未见父皇如此让她害怕的模样。
李怀修压着眉眼,并未因宝珠的求情退让,他能坐到这个位子上,也不是因求情就心软的人,他原以为上回将宝珠带回御前用膳,皇后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他知晓皇后至今仍有当年的丧子之痛,但她是大魏的皇后,享这母仪天下的尊荣,理应
照料后宫的皇嗣,她却始终于他的心思而耿耿于怀,这些年,竟还未通透。
他脸色越来越淡,没当着宝珠的面训斥皇后什么,挥手让全福海将那个伺候宝珠公主的奴才拖下去,小杜子哭嚎不已,猛然间,他记起什么,使劲儿抱住全福海的大腿,连带蒙,急声道:“皇上!奴才......奴才去寻宝珠公主时,在游仙湖发现
另有人在,宝珠公主的落水或许是有人故意设计,并非意外!”
“皇上!是有人要害宝珠公主!”
小杜子身形浑圆肥胖,是全福海两个大,全福海腿使劲儿蹬蹬不动,累得满头大汗,他听完小杜子的情急下脱口而出的话,愣住了神儿,不敢再处理了小杜子,转身去请示皇上。
经小杜子一提,明裳仔细从记忆中回忆一番,她将宝珠公主从湖中拖上岸时,好似确实在灌木丛发现一抹不同于鲜绿的颜色,因她当时急着要救宝珠公主,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并未放在心上。
宝珠公主又非皇子,倘若真的有人算计,是谁要用这种手段置一个孩童于死地,实在太过恶毒。
明裳想不通那人,岂止是明裳想不通,怕是没人猜到王采女的想法。
日暮西沉,直至悄无声息,王采女在灌木丛后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四下张望一眼,才从灌木丛中现身,她拣干净了树权刮的布料,藏到怀中,仿若无事地出了游仙湖。
回寝殿的路上,王采女又故意抄小路,脚下被石子绊了一跤,扑通摔了身子,崴了脚踝,又正正好好将衣衫勾破。
正巧一个洒扫的小宫女过来,看清王采女的模样,王采女沉眼,暗道了声晦气,拧眉朝那宫女斥道:“愣着做甚!还不过来扶我!”
小宫女刚进行宫伺候没多久,畏惧上头的主子,扔了扫把便过来扶王采女,王采女瞧她唯唯诺诺的模样,拂了拂衣袖的泥土,轻嗤了声。小宫女被主子冷脸吓得,头埋得更低了。
全福海得了皇上吩咐,立即着手去查宝珠公主坠湖一时,不知哪个蠢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算计皇嗣,简直是不要命了。
后午,一抹粉衫团子的人影吃力地提着一个食盒,晃荡着两条小腿,后面跟着个一瘸一拐的胖太监,两人一前一后,一同往雪霁亭去走。
那日,皇上终究是饶了小杜子一条命,但倘若小杜子所言有虚,伺候公主身边的宫人依旧杖毙,小杜子吓得胆颤,虽然暂且保下一条小命,仍旧没逃脱杖责,五十丈下去,他屁股直接开了花,趴在榻上哎呦了整整三日,到第四日,听闻公主身
边有了皇上亲自拨过来的大监,麻溜套上衣裳,撅着屁股跑到宝珠公主跟前伺候,幸而公主念旧,没嫌弃他粗手笨脚。
小杜子跑到宝珠身侧,汗流浃背,“这种粗活,公主快交给奴才吧!”
宝珠拂开他的手,嫌弃地拱拱鼻子,“你粗手笨脚的,再碰坏了里面的雕花,可就不好了。”
粗手笨脚的小杜子苦着脸干笑,“奴才愚钝!奴才愚钝!”
后午日头炎炎,守门的太监正昏昏欲睡,小杜子极有眼色地过去,肥胖的身躯为小太监覆下大片的阴凉,“劳烦公公通禀宓贵人一声,宝珠公主特来感谢贵人那日相救。”
守门的小太监有些傻眼,愣愣地探出脑袋,才从小肚子身后,看见了一脸稚气的宝珠公主,他忙福了礼,迎公主去偏殿,匆匆回内殿通禀。
不巧的是,今儿皇上在雪霁亭歇响,直到现在。
全福海正在外头候着,得知宝珠公主竟到这儿来了,一时也有些诧异,他先去了内殿通禀,又亲自到偏殿迎人。
“奴才请公主安。”
宝珠眨了两下眼,微微愣住,认出这人是跟在父皇身边的大监,迟疑道:“父皇也在雪霁亭?”
全福海笑着点了点头,依着宝珠公主古灵精怪的性子,他方才倒是有几分疑心公主是得知皇上在雪霁亭,才借着由头过来,眼下来看,公主脸上的神色并非作假,当真是不知皇上在此。皇上前午见了朝臣后,随意到行宫走走,并未备辇,正巧
宓贵人的雪霁亭相隔勤政殿颇近,皇上也就自然而然到了这儿。
既然父皇在,宝珠有些犹豫,要不要这时候去向宓贵人道谢,她其实很别扭,虽感激宓贵人,却也不喜欢见到父皇与自己的庶母同处。
她纠结地扣了扣手指,“既.....既然父皇在,那我明日再来吧。”
话音落下,殿外就走近一道颀长的身影。
“宝珠。”
男人步入偏殿中,李怀修负手进来,凤眸含笑,宝珠见到父皇,立即跑过去抱住了男人的大腿,随后,待宝珠看到后面一同进来的贵人,又有些别扭地偏过头。
她还是喜欢父皇和娘亲在一起。
她想了想,怕父皇不高兴,又扭过头,规规矩矩地见了礼。
小团子伪装得再好,那心思也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为何,明裳竟觉得有点好笑,想到前些日子张嫔还与她说宝珠公主聪敏,如今来看,不过是想要得到父母疼爱的孩子心性。
宝珠转身把食盒打开,指着里面翡翠绿的雕花糕点,“这是我亲自给宓贵人雕的花糕,感谢贵人那日救我。”
还是个小孩子,却故作一派老气横秋的作态,一本正经地道谢。
明裳弯了弯眸子,“公主不必言谢,嫔妾想,换作旁人也不会袖手旁观,都是嫔妾本应做的。”
送了糕点,宝珠先离开了雪霁亭,糕点盒子由小杜子提着,小杜子瞧公主自打从里头出来,情绪似很是低落,不由问道:“公主有什么不高兴的,说给奴才,奴才定上刀山下火海哄公主欢心!”
宝珠忧愁地叹了口气,小杜子竟从六岁的小公主脸上看出难以言说的复杂,他听公主问道:“你那日当真没看错吗?”
“我落水并非意外,是有人要害我?”
这事儿小杜子都捅到了皇上那儿,他哪敢欺瞒皇上,掷地有声道:“千真万确,奴才定是不会看错的。”他顺便又拍了句马屁,“公主如此聪慧,若非无人设计,又怎会掉到水里,那人定是看准了时机,见公主身边无人,才下了狠手!”
宝珠看向小杜子的眼透着疑惑和不解,“那他为什么要害我?宝珠不曾做过什么,只希望父皇能多陪陪宝珠......”
她最后的话音儿,竟带了害怕恐惧的哭腔。
小杜子伺候宝珠公主,自然知晓,落水那事过去后,宝珠公主一连几日梦魇睡不好,是皇后娘娘衣解带陪在身边照顾,到了昨儿才有了精神头。
小杜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公主这句发问,他虽没在后宫伺候过主子,可倒底混到了行宫管事,怎会不明白那些腌?的争斗,宝珠公主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对后宫主子并无威胁,错就错在,得皇上喜爱。
但凡跟皇上沾了边儿,总要有人惦记。宝珠公主仍是孩子心性,哪会想通其中的弯弯绕绕,小杜子没敢跟宝珠公主说实话,只道:“那人的心思谁猜的清楚,奴才看,那等恶毒之人,受再重的惩罚都不为过。”
他怕公主再问,赶忙转了话头,“时候不早了,公主出来得久,快些回仪元殿吧,娘娘该担心了。”
宝珠眼神低落,她心里还藏着一件事,从未对旁人说出口。
他们都说,是自己害了娘亲。
宝珠送来的雕花糕点看着样式好看,里面却是不知加了什么馅料,难吃得紧,明裳好奇吃了一口,险些难吃得吐出来。奈何男人在这,她也不能直言他女儿送来的糕点实在难以下咽,于是,硬生生咽下了一块。
她瞄了眼男人专注下棋的神色,水眸一转,捧着翡翠雕花糕坐到男人身侧,仿似献宝似的道:“宝珠公主送来的糕点,皇上不尝尝吗?”
李怀修竟是看也不看她,手执黑子落到棋盘上,淡淡启唇,“你吃过了?”
明裳觉得男人脸色有点奇怪,似是在忍耐什么,可她又说不上来,她点点头,再接再厉,“皇上尝尝。
李怀修这才掀起眼,眸底沁着一丝好笑的玩味,握拳抵唇,忍俊不禁地问她,“味道如何?”
这回,明裳终于看清了男人眼底的戏谑,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气恼地将拖碟重重放到案上,“皇上知道这糕点的味道,还由嫔妾吃下去!”
李怀修“啧”了声,极为自然道:“朕见你吃了一口,就把整块都吃了,以为你偏爱这麝香猫果的口味。”
食盒打开时,李怀修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果子,宝珠偏爱麝香猫果,故而,自以为旁人也喜欢,曾送给他一匣,如此来看,宝珠确实很是感激这女子,性子也不像她的母亲。
明裳眸子嗔恼,偏生男人说得有条有理,她简直是有苦说不出,干脆忍了怒气,指尖捏了一块糕点,递到男人嘴边,眼眸无辜,“宝珠公主一番心意,皇上这个做父亲的,怎能枉费了。”
李怀修撂了手中的白子,侧过过身,冷睨着她,呵笑一声,“虞明裳,朕看你是愈发不知分寸了!”
还是头一回,男人连名带姓地唤她,明裳脖颈一抖,气焰瞬间弱了下来,还强撑着把糕点放回拖碟,撅着嘴嘀嘀咕咕,“不吃就不吃嘛,这么凶干嘛!”
他这就凶了?李怀修脸色铁青,从没有人让他这般憋闷过。
玩闹一番后,明裳想起了正经事,她羞答答地伏到男人怀中,葱白的指尖儿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男人对襟的扣子。
李怀修正捡起一枚黑子,思量下一步的走法,被怀里这小妖精闹得有点不耐烦,按住那只手,让她莫要再乱动,谁知那女子得寸进尺,没个消停劲儿,云鬓花颜,勾的人心浮气躁。李怀修身子一僵,没了耐性,手臂将人紧紧禁锢到了胸怀,揉
了把女子的软腰,垂眼睇她,“做甚?”
见男人终于搭理自己,明装眼睫撩起,乌亮的眸中如同含了盈盈春水,在那样看他,又娇又俏,“算上这一回,嫔妾可救过宫里两个皇嗣了。”
只这一句,李怀修就听出了这女子的小心思。有功当赏,她这功,他压了两回。本是想在册封新人之时,再顺理成章地提她分。
李怀修低着眼睑,眼尾微挑,仿似没听懂她的暗语。见男人这样理所当然地态度,明裳生了些恼意,嗔着眸子,娇哼了声,垂下的青丝衬得她那张艳红如霞的脸蛋美得不像话,“嫔妾不管,嫔妾不想做主子了,嫔妾想做娘娘。”
这般勾勾搭搭,又理直气壮。
李怀修气得好笑,还从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倒是有些新鲜。这女子也是知道分寸,跟个兔子似的,说是恼了,还乖乖地赖在他怀里。
李怀修指腹挑去她颊边的发丝,又去捻那张脸蛋,唇角勾了勾,漫不经心,颇为风流。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掌心按住女子的后颈,低头,吻住了那张通红诱人的小嘴,“想求朕做宫里的娘娘?”
俊面如斯,醉人心扉。
不知为何,这时候明裳反倒有些怕了,甚至被男人吻过后,还愣了一下,晕晕乎乎地点了点脑袋。
女子那双柔荑生得又细又软,精致无暇,唯独是力气不够,手掌又小。良久,明裳伏回男人胸怀,想到片刻前看见的东西,羞得不敢抬头,愈发不解,她侍驾的时候,究竟是怎么容的下的!
晋升圣旨传下的时候,皇后与六宫嫔妃在御花园中小坐,得知此讯,当场的嫔妃面面相觑,惊诧不已,个个嫉妒得红了眼,宓贵人可真是好命啊,轻而易举就被晋到了贵嫔的位分,做甚她们没有这个好命,要是她们也能救下落水的宝珠公主就
好了!
贵嫔再上就是妃位,贵人尚无皇嗣,就一跃嫔位,到了贵嫔之位,六宫嫔妃闻讯,心里都颇不是滋味儿。
皇上鲜少在意后宫的位分,贤妃与杨贵嫔都是因家世受封,皇上能给宓贵人这么大的殊荣,不因家世皇嗣,还能因为什么。
待众人再到仪元殿问安,见到宓贵人,不得不规规矩矩地屈膝福身,称一声贵嫔娘娘,无论她们心中是否敬服,这份荣光是皇上所赐,她们不敢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