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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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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皇上召了许久未得幸的姜贵人侍寝。

景平宫思水殿是姜贵人的宫所,姜贵人是宫中旧人,自打新人入宫,姜贵人就没再侍寝过,今夜圣驾忽然到了景平宫,叫人一时摸不清头绪。思水殿大喜过望,其余各宫则是嫉恨不平。

“奴婢白日才从内务府取了新裁的冬衣,主子不如换那身新衣裳接迎圣驾。”青书扶着姜贵人出了暖阁,招来小宫女去取主子那身新衣裳。

姜贵人面含喜色,匆匆进了殿内,坐到妆镜前吩咐人梳妆涂粉。她对着妆镜照了又照,“颜色要相衬相宜才好,取两支靛青的簪子为我戴上。”

宫人放上新的琉璃灯,又将熏香换了,不等姜贵人簪好簪子,圣驾到了景平宫,姜贵人一面抚着鬓发,一面扶着宫人,匆匆跨过门槛。

到了宫门前,她低垂着眉眼,屈膝福宫礼,“皇上万福金安。”

李怀修虚抬起手,让她起来,“爱妃不必多礼。”

六宫嫔妃,姜贵人算不得受宠,却也没人敢看轻了去,毕竟,姜家在前朝也是新贵,正得力,光是出身,就赶超了入选嫔妃一大截。

宫人奉上糕点,姜贵人手执瓷壶,上热茶,动作行云流水,端得是温柔娴雅。

“嫔妾父亲从肃州带回的雪山银针,不值钱的小玩意,嫔妾甚是爱饮,皇上不要嫌弃才好。”

寻常的雪山银针并不难得,贵重就贵重在,是肃州所产,取一株须得费劲十分心力,罕见值千金。

李怀修捏着瓷盏的杯沿轻晃,“你父镇守肃州多年,为一方百姓尽心尽力,此番回京述职,朕欲作有褒奖。

姜贵人手心一紧,情不自禁露出喜色,“皇上为君,父亲为臣,臣子自当效忠君王,父亲要是知道,定当欣喜感激!”

她顿了下,又道:“嫔妾还听闻,父亲此行回京途中,偶然抓到青莲教教使,此人乃教中紧要之人,待押回京城,料想定有大用。”

青白的茶叶飘着璇儿,打出一圈浮沫,李怀修推了下扳指,“青莲教要复前朝野心勃勃,朕早有根本异党之心,你父亲在此事上确有大功劳。”

他掀起眼,“你父亲有大功,你侍奉在朕身侧多年,也该有所嘉奖。明日朕下召册封你为正三品嫔位,如何?”

皇上对后宫位份一向苛责,姜贵人无子能做到如今位子,一是因她早入王府,二便是因她的家世。父亲虽非要职,但早年站对了队伍,跟随皇上,才得如今的地位。

姜贵人一时恍惚,竟没回过神,久不得圣宠,如今好事接连而至,颇有被砸晕的错觉。

她忙起了身子,跪谢皇恩。

翌日天明,送走了圣驾,青书红着眼圈,跪地激动道:“奴婢恭喜主子得偿所愿!”

旁人不知,青书最为清楚,主子何尝不想得一分圣宠。皇上本就少进后宫,新人入宫后,皇上更鲜少来看望主子,昨夜简直是喜从天降!

御前的圣旨传下去,六宫皆是惊诧。谁也不曾想过,没有诞下皇嗣,又甚少得宠的姜贵人,升到了嫔位。

这其中的缘由,没有比全福海清楚。自大魏建朝后,青莲教便一直流窜于民间,企图光复前朝,猖獗多年,今岁南北灾情四起,少不得有青莲教从中作乱。姜贵人的父亲姜海,误打误撞活捉了青莲教教使,解除心腹大患,皇上自然有所嘉奖。

但全福海总觉得,皇上似乎并不高兴。

李怀修翻看完昨日呈上的折子,指骨点了点封了漆的红泥印,“这折子是什么时候送进宫的?”

全福海摸不清皇上的意思,回忆一番,回话道:“后午时分,皇上在承明宫歇过晌,密奏八百里加急送进的京城。”

“八百里加急?”李怀修勾起唇角,眼底晦色深深,“姜海倒是爱女心切!”

全福海脖颈一抖,脑袋很快转过弯来,既是八百里加急送进的宫里,姜嫔怎会比皇上提前得知消息!姜大人大抵是得知姜嫔在宫里久不得圣宠,才提前告知了姜嫔,由姜嫔亲自说与皇上,皇上自然要对姜嫔有所厚待。姜大人早年追随皇上有

功,如今却是越老越糊涂了,皇上看似一视同仁,实则最为多疑,联想到皇上近日心情都不大好,全福海记起早早传入宫里的密信,皇上大抵早就知道姜大人活捉了青莲教教使,静等着姜大人要做什么。终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姜家在后宫里只有

姜嫔一个主子,大抵是看后宫两位主子怀了身孕心急了,想要姜嫔早早诞下皇嗣,为来日夺嫡做上筹码。

全福海汗毛倒竖,不敢再深思下去。

前朝之事嫔不得而知,她只当皇上是念及父亲功绩,才恩宠于她。往日姜嫔到坤宁宫问安,最是话多的一个,昨夜得了圣宠,反而安静下来。

姜嫔姿容在后宫一众嫔妃里算不得出色,她眉眼纤细,今儿着了一身绛紫的宫裙,端庄华贵,相较以往贵气许多。

踏出坤宁宫的宫门,有嫔妃近前攀谈,“恭喜姜嫔姐姐了。”

明裳瞧了眼说话的嫔妃,不欲过多停留,正要离开,被姜嫔叫住,“宓才人今儿穿得素净。”

闲谈的两句话,明裳不好避开,柔声道:“绛紫的绸缎衬姜嫔娘娘。

姜嫔掩唇轻笑,“什么衬不衬的,内务府新裁的样式,本宫瞧着新鲜,昨夜恭迎圣驾也穿了这身,皇上也是喜欢。”

姜嫔话里的意思落到最后一句,新人入宫,承得雨露最多的莫过于宓才人,才人受宠,宫里人尽皆知。换作旁人,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偏生,才人不争不抢,也从不嫉妒。姜嫔今日是要知道,宓才人究竟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出的平静。

她笑着,注意着明裳的神情,笑意不达眼底。

明裳听出姜嫔话中他意,不解姜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仅是为了在她面前炫耀皇上的恩宠?依她对姜嫔的了解,定然不会这般简单。

她眸光微挑,“嫔妾与姐姐同为后宫嫔妃侍奉皇上,理当奉着皇上的心思,姜嫔得皇上圣心,嫔妾也为姜嫔高兴。”

她能为自己高兴?姜嫔眼底泛出一丝轻讽,六宫嫔妃面和心不和,巴不得自己独得皇上的偏宠,她也同为嫔妃,既进了宫,当真不在意旁人比她得宠?

笑话!

姜嫔转身离开,没再停留。

秋蝉捧着新裁的冬衣出了内务府,天上飘着零星的雪花,她出来没撑伞,怕染湿了主子的衣裳,捂到怀里,加快脚步。拐过宫道,正与矮着身子的小太监擦身而过,她回头看一眼已不见了的人影,抿唇掐紧了手心。

一月前,她得知高大哥双亲病逝的消息,见他一双鞋穿了多日,亲手做了双鞋送给了高大哥。见面的地方隐蔽,不知怎的偏生叫那个小太监发现,认出她是伺候在张贵人身边的大宫女,拿捏住了她这个把柄。

秋蝉深深吸了口起,打开手中字条。

寒风刺骨,冻得她手脚都有些发麻。她剁剁双腿,揉碎了上面的墨渍,塞回了衣袖中。

听月坞

秋蝉甫一踏进殿门,春儿立即追到近前,似是跑了许久,额头都沁出可汗,春儿拉住秋蝉的衣袖,着急道:“可算是找到秋蝉姐姐了,主子正寻姐姐呢!”

秋蝉心口咯噔一声,连笑意都有些勉强,“我闲着无事,去取了主子的冬衣。”她把衣裳交给春儿,整了整衣袖,仿似无意地问,“这般着急,是出了何事?”

春儿张望了眼四周,悄咪咪道:“我也只听了一耳朵,好似是与府上有关。姐姐自府邸就跟着主子,料想比我清楚。”

府上?

秋蝉心口微松,心头的大石头落下,转而轻轻皱起眉,主子母家早已没落,老爷又被调离上京,何来的府上?

她把衣裳交给春儿,掀开帷帘进了内殿。

殿内,张贵人靠着引枕,一手托住起伏不平的胸口,地上有打碎的茶盏,茶水浮在桌面,汨汨淌到地上,水琳在旁边伺候,眼圈通红,都要哭了出来,“主子怀着皇嗣,可万不能动气伤了身子!”

秋蝉迟疑地福了身,“奴婢请主子安。”她顿了下,又道,“主子身子不适,奴婢先去通传太医吧。”

张贵人唤住她,“不必。”

她抚住胸口轻咳,面容无色,仿似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秋蝉愈发不解,捧了新的热茶端到近前,“主子这是怎么了,动怒于身子有损,主子还怀着身孕,千万不能伤了身子啊!”

“你二人自府上就跟着我,我身边的事,你二人最是清楚。”张贵人平复下呼吸,眼底冷光闪过,她捏紧了衣袖,语气讽刺,“多少年的旧事,竟拿到今日威胁于我,当初全然是我看错了眼!“

提到旧事,秋蝉心底先是回忆了一番,水琳抹掉泪水,转头对秋蝉解释道:“是陆二公子,他竟拿主子当年相赠的帕子威胁,让主子给他拿三百两银钱,可主子在宫里尚且捉襟见肘,哪来的三百两银钱给他!”

主子与陆二公子的事秋蝉确实知情,陆二公子是商户子,攀上张家才做了皇商,张家站错了队,陆家商户自然受了牵连,只是陆家当时的家主有几分头脑胆识,捐出大半家财离开上京才得以全身。数年过去,那陆家怎的又来了京城?

“陆二公子居心叵测,可主子若是不答应,他真将那方帕子拿到圣前,主子更是百口莫辩。”水琳咬牙暗恨,气得手心发抖,“当初主子就该请求皇上,断了陆家的生路!“

秋蝉道:“此事多说无用,料想那陆二公子是遇到了难处,不然也不会不惜代价逼迫主子,不如主子遣人打听一番,探听了底细再从长计议。”

张贵人揉了揉额角,她拿出那张信纸重新打开,眼底沉思,“秋蝉说得对。多说无益,眼下要知道陆二为何要拿三百两现银。”

她抬起眼,对秋蝉道:“三娘可还在京中?”

秋蝉跟随主子多年,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年底阿兄成亲,母亲置办了聘礼正委托媒人送去女家。”

张贵人点点头,把信纸递给秋蝉,“从我私库里取些没有宫印的钗环首饰,拿到铺子兑了银钱,到三里外脂粉铺去见陆二,只说这是暂时的现银,此行暂且先探明了再说。”

秋蝉回到耳房,折开了那张信笺,她识过陆二公子的字迹,确实是陆二公子亲笔。

她想到那张字条,双拳攥紧,缓缓闭上了眼,喉中哽咽酸涩,“主子,莫要怪秋蝉,您怀着皇嗣,皇上定然不会重责于您。”

昨夜飘了一晚的雪,一大清早,上京城便覆上了茫茫白迹。明裳倚着镂空雕花的小窗,身上裹了厚厚的狐裘,正看着宫人洒扫殿里的积雪。到了去问安的时辰,辛柳过来为她更衣跟鞋,前去坤宁宫问安。

顺湘苑住着的主子得宠,宫人一大早都紧着永和宫清扫,明裳出了宫门,前面已经有了一条供人行走的小路。

明裳对此并未察觉特殊,倒是同去坤宁宫问安的王采女,瞧着宫道的积雪,不甘地掐了掐手心,她清楚这些奴才们都是什么意思,无非看她不得圣宠,位份又低,不放在心上罢了!到了去坤宁宫问安的时辰,万不能耽搁了,王采女艰难地踩着

积雪,去了坤宁宫。

同王采女一般狼狈的嫔妃并不少,毕竟六宫颇大,宫人们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明裳瞧见王采女等人的狼狈,扬了下眉梢,才了然是怎么回事。她掩了掩唇角,对此没放在心上,六宫嫔妃争宠全凭本事,她又非圣人,能做到今日的位子已是不

易,何故同情旁人。

皇后进了内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在坐的嫔妃,经此一番,谁得宠谁不得宠,尽是摆到了明面。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倒是辛苦你们一早过来。”

王采女附和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等不觉辛苦。”

旁人对王采女的行径嗤之以鼻,王采女过来这一路,沾染雪水的绣鞋裙摆湿透,可见宫人对王采女也没几分恭敬。

半个时辰后,殿里散了问安,杨贵嫔扶着宫人的手腕站起身子,不紧不慢瞟了眼明裳,忽而屈膝对皇后道:“还有三月嫔妾临盆,日子越近嫔妾身子愈发不适,今日过去,怕是不能给娘娘问安了,皇后娘娘莫要怪罪嫔妾。”

皇后仿若没听出杨贵嫔话中僭越,笑意不变,“自是要以皇嗣为紧要。”她话头一转,看向下首空了许久的位子,“张贵人身子许久不好,可是有何大碍?”

明裳起身应声,“回皇后娘娘,张姐姐近日孕反不止,吃什么吐什么,前不久嫔妾去听月坞看过张姐姐,好好的人瘦了许多,怕冲撞了娘娘,才一连告假数日。

“还是张贵人是守规矩。”姜贵人不轻不重说了一句,这话是说给杨贵嫔听,毕竟这后宫里,有谁的性子能孤傲过杨贵嫔,便是皇后,也敢得罪。

待下面的人说完话,皇后才拧眉担忧道:“太医可看过了,张贵人身子如何?”

明裳轻声回道:“张姐姐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孕反严重,吃了药昨日已有了些精神。”

皇后眉心微松,“如此就好。”

说话的功夫,殿外忽然匆匆进来一个小太监,他跑得急促,抖了抖肩上的雪水,跪地禀道:“奴才请皇后娘娘,各位主子安。”

杨贵嫔瞧见这人,眼眸一动,嘴角轻轻勾了勾,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皇后发问道:“什么事这般惊慌?“

小太监神色匆匆,道明事情原尾,“奴才方才当值太极宫,发现有宫人偷盗主子的财物,企图出宫发卖!幸而奴才察觉那宫女有异,将人扣下,等娘娘发落。”

偷盗主子财物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消看那主子怎么想。

皇后主持六宫,这种事以前也是见过,只是今日是在问安的时辰,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众人,“将那宫人带进来,本宫要亲自问话。

殿内的嫔妃本也没这个时辰要走,宫道的积雪这会子还没清扫干净,此时回去,免得又要湿一回鞋袜。这事儿明眼人都看出了蹊跷,也有意留下看个究竟。

片刻后,小太监押着秋蝉进了内殿。

张贵人怀了皇嗣风头正盛,谁会不认识她身边的大宫女。一见到是秋蝉,在场的人都惊了一惊,面面相觑。

谁也没料想到,张贵人身边的大宫女,竟会偷盗主子的财物?主子贴身伺候的宫人都颇为得脸,逢份高了,譬如丽妃近前伺候的人,下首的嫔妃见了都要敬上一敬,这样的奴才月例纵使不多,外加主子赏赐,日子过得甚是体面,何须去偷盗

主子的财物?一众嫔妃皱起眉头,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觉得不可思议。

秋蝉跪在殿内,唇白发抖,尚是冬日,她脖颈却是汗涔涔,因太过情急,跪身时呼吸急促,紧垂低着头,不敢去看上位一眼。

“你是伺候张贵人的宫人?”皇后平静地发问道。

秋蝉咽了咽唾,战战兢兢地回话,“奴婢秋蝉,伺候在听月坞。”

她右手一侧摊着细软包裹,小太监上前,将赃物打开,呈给皇后去看。嫔妃们瞄着包袱里的珠银首饰,个个都是上好的成色,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凉飕飕道:“张贵人瞧着不声不响,倒是有些家底的,一个奴才都能偷盗这么多首饰。”

秋蝉心头一跳,立即为自己辩解道:“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偷?!”

物证具在,此时她说没有偷盗又有谁会相信。

皇后皱眉道:“既是没有偷盗,为何要拿宫中之物鬼祟离宫?”

“奴婢………………奴婢………………”秋蝉眼神闪躲,额头扑通触到地上,“这些都是主子交代奴婢做的,奴婢......奴婢家中兄长病危,急用银钱,主子可怜奴婢,才给了奴婢这些首饰拿出宫去变卖!”

“本宫怎么记得,你家中根本没有兄长?”秋蝉身子陡然僵住,姜嫔本是随意一猜,不想竟真是如此,她眸子转了转,冷笑出声,“大胆奴才,不知偷盗宫中财物,还敢欺瞒娘娘!”

秋蝉神色顿慌,连连叩头请罪,“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而这奴才,素日伶俐沉稳,今日却给主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明裳把玩着手中的海棠丝绢,闻此,才浅浅抬起眸,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殿门坐着的嫔妃,又落回秋蝉身上。

张姐姐,这是要唱的哪一出?

明裳自是不信,张贵人会放任身边的宫人出这般大的差错,平白给旁人拿了把柄,她便静坐着没有开口。

旁人何不是同明裳一样的想法,瞧这奴婢眼神飘忽,句句不实,料想是藏了些秘密在了。张贵人正怀着身孕,倘若出了大错,惹恼了皇上,那这皇嗣倒底是由谁抚养,还不一定呢!想到这一层,那些没有皇嗣的高位嫔妃,更是来了看戏的劲

头,巴不得张贵人犯下大罪。

皇后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众人各自的神色,淡声问道:“不说明实情,本宫如何恕你偷盗之罪?“

秋蝉掐紧了手心,面色时青时白,迟疑地瞄了眼坐在下首的明裳,这番情态实在明显,叫旁人的眼神也不禁朝明裳看去。

难不成此事与宓才人有关?

明裳笑道:“怎么,是怕自己乱说一通,污蔑了张姐姐,待我回去告状吗?”

秋蝉浑身一震,乍然抬眼,触到女子含笑的眸色,仿佛被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慌不择乱地连忙避开。

她遮掩道:“此事与宓才人无关。”

众嫔妃闻言,不禁大失所望,她们巴不得把宓才人拖下水,后宫里没了宓才人,这圣宠总是要匀一句给旁的嫔妃,不想竟是与宓才人无关。

秋蝉闭了闭眼,脸色发白,颤抖着声音道:“主子......主子要奴婢将这些首饰拿出宫变卖了,换成银钱,交给一人。”

杨贵嫔这时突然开口疑问,“这些首饰少说也有一百两,张贵人又没了母家,这般大手笔,是要交给谁?”

杨贵嫔所言也是旁人心中所想,不过杨贵嫔性子高傲,素来瞧不上后宫的勾心斗角,怎么今儿不仅没早早离开,反而留下看戏。

但众人此时也无暇顾及杨贵嫔的异样,张贵人竟舍得拿出一百两银钱送出宫外,这银子究竟是要送给谁?

有人耐不住性子,催促秋蝉说完,“张贵人是要拿出宫送给谁?”

“送给……………送给……………”秋蝉手心扣出血,她咬紧牙关,心一横,正要说出口,殿外忽然跑进一个小太监,躬身跪到地上通传,“娘娘,张贵人殿外求见。”

秋蝉脊背陡然僵住,面上血色霎时褪尽。

张贵人有孕三月,尚未显怀,身段束着腰带,未施脂粉,衣着甚是素净。她进了殿,屈膝做了礼,低柔道:“嫔妾身子不适,多日未来请安,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温声:“自是以皇嗣为重,何罪之有?”

“张贵人消息可是够快的,秋蝉刚被带到娘娘这儿没多久,贵人立刻就寻了过来。知道的是说张贵人护着奴才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张贵人做贼心虚呢!”有人掩唇而笑,张贵人怀着身孕旁人不敢得罪,只是这番话也是她们心中所想。

张贵人并不理会姜嫔的奚落,她垂下眼帘,淡淡看向秋蝉。秋蝉心虚至极,避着主子的眼光,低着脑袋,紧张道:“奴婢无能,求主子饶奴婢一命吧!”

秋蝉的作态,已经坐实了此事与张贵人有关。

皇后问道:“张贵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外的北风呼呼作响,吹刮着廊下的琉璃宫灯,银丝炭噼啪爆出两声,杨贵嫔捻着帕子,一脸得意地朝张贵人看去,胜券在握。

原是想留秋蝉挑唆张贵人与宓才人反目,谁叫张贵人偏生往她手里递了个把柄,待肚子里的皇嗣也没了,看皇上还会不会宠她。

张贵人轻福身,“回皇后娘娘,今年各地多灾,嫔妾身处后宫,却也听闻大魏灾区百姓是何等水深火热。前些日子皇上前来看望嫔妾,嫔妾见皇上梦中时也眉宇紧锁,实在心有不忍,想尽一份微薄之力。”她顿了下,抚住自己的小腹,微微含

笑,“也算是为腹中孩子积些福德。”

她歉意道:“此事嫔妾本不愿张扬,却不想秋蝉办事出了差错,才惹娘娘误解,嫔妾实在心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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