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桑心下一惊。 中毒? 书中都说是暗疾了,怎么又是中毒? 许是她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沈秋芸不由失笑,“这消息有必要让江大小姐这么惊讶吗?” 世人都知皇室尊贵,但对江绾桑这种聪明人来说,必然知道这尊贵背后代表了多少危机。 她在北笙的处境如何,江绾桑早就知晓了,听说她中毒的事儿也没必要这么惊讶吧? 江绾桑犹豫了一下,问道:“三公主可知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沈秋芸没有直接回答,“江大小姐可否听说过千机散?” 江绾桑面露茫然,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本身就不会医术,对这个世界的毒药更是不甚了解,书中似乎也没提到过这个名字。 沈秋芸嘴角挂着笑,说出的话却带着满满的冷意,“千机散是一种不致命,却能让人痛苦煎熬的毒,中毒者每每毒发,会先感觉心脏像是被万虫撕咬般痛苦,随后这种痛便遍布全身皮肉,就像是被人扒光扔进万虫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虫子吞噬,却无能为力。” 她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也说得很细致。 这是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说得出来的细致。 沈秋芸脸上的笑并未消散,只是眼底却很冷。 她转头看着江绾桑,缓缓说道:“千机散是北笙皇室特有的毒,专门被皇室用来掌控那些不听话的人,而这种毒的解药,只有历代北笙皇帝或太子才有。” “江大小姐不妨猜猜,给本公主下毒的人会是谁?” 这话,确实把江绾桑问住了。 不管下毒的人是谁,都是沈秋芸的亲爹、亲哥哥,这种用来控制人的东西,却下在自己的亲人身上。 江绾桑皱着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 这时,折柳一手拿着一把烟花跑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同样拿着烟花的少年。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咱们放烟花吧!” 江绾桑收敛心神,点头应声,“好啊!” 她转头看向沈秋芸,不再提刚才的话题,“三公主要一起吗?” 沈秋芸看过无数精致盛大的烟花,但亲手放烟花的经历倒是没有过,自然没拒绝。 绚烂的烟花绽放,像是一朵朵盛开在夜幕下的花儿,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驱散了过往一年的所有愁绪与不美好,迎接着崭新一年的到来。 裴栈州是个喜静的性子,即便在今日这个热闹的氛围中,他也是坐在那儿几乎不说话的那个。 但如今所有人都在院子里放烟花,热闹欢快的笑声不断传来,他竟也忍不住想出去看看。 将最后一杯酒喝下,裴栈州也起身往外走去。 夜幕下的烟花绚烂夺目,江绾桑和大家一起挥舞着手中的烟花棒,像是以夜色做画布,勾勒出一幅幅优美的画卷。 裴栈州站在门口,目光一直看着那个满脸笑容,仿佛夜精灵般在绚丽烟花中飞舞的身影。 他见过江绾桑很多种笑容,有狡黠的,有轻松的,有算计的,有开心的,但这是他第一次在江绾桑脸上看到这种纯粹得仿佛拿到蜜糖就能高兴一整天的孩童般的笑。 不知不觉间,那双幽暗的眼眸里似乎也泛起了点点亮光。 似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江绾桑猛地转过头,正好撞上那双含笑的眸子。 江绾桑微微一愣,随后拿上两支崭新的烟花棒,朝着裴栈州走过去,“要一起玩儿吗?” 裴栈州摇摇头。 他对这种幼稚的事没什么兴趣,但看着他们玩儿得这么开心,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江绾桑也知道他的性子是这样,所以没坚持,只是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进屋跑到那堆年货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长长的木匣子。 “这是我在拍卖行看到的,你觉得如何?” 她送了那么多好东西去拍卖行,有看中的东西自然能比其他人先一步下手。 随着木匣子打开,一把长剑印入裴栈州的眼帘。 他拿在手上拔出剑,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把沾了血光的利器,是个好东西。 裴栈州挑挑眉,嘴角轻轻勾了起来,“这是……” “这是我给周至准备的新年礼。”江绾桑笑得很开心,“今日他没来,就麻烦你把东西转交给他了。” 她不知道周至去干什么了,但能猜到平常跟裴栈州形影不离的他忽然不见踪迹,肯定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了。 江绾桑心里想着,却没注意到裴栈州嘴角忽然僵住的笑。 只一瞬间,裴栈州似乎就变成了那个面对外人清冷疏离的裴国师。 他将长剑放回去,动作看上去还有几粗鲁,说出的话也像是咬着牙的感觉:“你送人的东西,让本国师帮忙转交?” 江绾桑被他这句反问都问懵了。 周至又不是什么普通护卫,让他帮忙转交个东西有何不妥? 见她一脸懵的表情,裴栈州心口莫名堵了一下。 他突然有些气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