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桑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这个明显心虚的人,“妹妹这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堂妹受伤跟你有关系?” “当然没关系了!”江梓晗立马反驳,“当时是她因为太过害怕,慌不择路下直接撞上了罪犯的武器。要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她现在已经没命了。” 这样的说辞,也是江梓晗带着重伤昏迷的江晓蝶回来时对二房说过的,在府内并未传开,但江绾桑却觉得很耳熟。 书中赵芝芝死后,面对大理寺卿赵大人的质问,江梓晗就是和这一模一样的说辞。 但江绾桑记得书中的描写,明明是江梓晗因为没料到这个“罪犯”身手这么好,慌乱之下失了方寸,藏在身上的毒直接就撒了出去,结果准备冲过去救她的赵芝芝刚好中招,又刚好撞上同样中招的“罪犯”的长剑。 中毒加胸口中剑,让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赵芝芝当场殒命。 江梓晗怕说不清楚,就消除了两人身上的毒,顺道在“罪犯”身上补了一剑,又对查到疑点的赵大人隐瞒了真相,说出了那番“赵芝芝自己害怕”的说辞。 以江晓蝶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在危机情况下冲过去救人的,但江梓晗却用了同一套说辞,就说明当晚发生的事肯定不简单。 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江绾桑也没打算继续逗留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她嘴角愈发上扬,“那我就不打扰堂妹休息了,这是我给她带的礼物,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她抬了抬手,让折柳将那碟不好吃的糕点放下,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江梓晗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几乎皱到了一起。 江绾桑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当时只有她、江晓蝶和那个罪犯在场,江绾桑没理由知道那些事儿的。 江梓晗转头看向床上一直昏迷着的江晓蝶,眼底闪过几抹复杂的神色。 可惜江晓蝶命大活了下来,她又做不出伤人性命的事儿,只能亲自守着,以确保江晓蝶醒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自己。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第一时间取得江晓蝶的原谅,并且瞒住她身体的状况。 江梓晗的目光移到浸着鲜红血液的纱布上,嘴唇紧紧抿了起来。 在她养好江晓蝶的身体前,绝不能让任何大夫靠近江晓蝶! 另一边,出来后的江绾桑证实了心里的猜想,便不打算再插手了。 江晓蝶的性子是整个江家和江梓晗最像的,等她醒后,若江梓晗不能拿出让她满意的“诚意”,自然会闹着拆穿对方的谎言。 到时候,必定会是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江绾桑正打算回听桑阁,慢慢等着看好戏,转头却看到折柳一脸深思的样子。 她一边思考一边往前走,丝毫没注意到前面拐角处就是一个假山。 江绾桑赶紧把她拉住,避免了她被撞得鼻青脸肿的下场。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折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儿撞上假山,一听自家小姐问了,就直接回答:“我在想,为何二小姐一定要拦着小姐去看堂小姐的伤?” 闻言,江绾桑忽然愣了一下。 她能察觉到江梓晗在隐瞒什么,但她只想着书中剧情和现实情况的差别,倒是忽略了江梓晗拦着自己的事儿。 如果江梓晗是想隐瞒江晓蝶受伤的过程,那她为何要拦着自己看伤口? 江绾桑忽然回过神,赞赏的看向折柳,“我们家折柳还真是个细心聪明的小丫头呢!” 折柳:“啊?” 小姐怎么忽然就夸她了? 看着她小圆脸上满是茫然的样子,江绾桑只觉得这丫头可爱极了,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我说,我们家折柳聪明可爱,提醒了你家小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 折柳还是一脸懵。 她不是在问问题吗,怎么就成了在提醒小姐了? 嗯…… 她以后一定要多思考,更细心,做个对小姐有用的人! 这些复杂的事,江绾桑也没跟折柳解释那么多,当即收回了去听桑阁的脚步,转而出了府。 江梓晗会医术是她作为天命之女的金手指,她若是对江晓蝶的伤动了手脚,自己就算是见到了伤口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所以,她需要一个同样会医术,而且还有点儿本事的人。 对她来说,这样的人不好找,但对裴栈州来说,就显得轻而易举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江绾桑进国师府就跟回听桑阁一样自在,连进鹿清小筑都不等门口的守卫打招呼了。 不同于上次的练武,这次的裴栈州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听说她来,就直接让人进来了。 书房乃国师府重中之重,平日里除了周至,府中下人都不得随意进出。 如今亲眼看到主子让才来府上两次的外人进去,还是个女人,明里的守卫、暗里的暗卫全都惊了。 主子对这个江大小姐当真是不一样啊! 他们哪里知道,裴栈州此举除了有对自己的谋士信任的原因,也不排除有试探的成分。 江绾桑当然能猜出他的心思,毫不在意的抬脚就进了书房。 书房燃着淡淡的松木香,没什么特别的装饰,给人一种肃穆沉重的感觉,就像裴栈州这个人。 屋子里最醒目的,就是挂在三面墙上、装满了各种书的书架,以及最中间放在兰锜(放武器的架子)上的长剑。 江绾桑大致扫了一眼,就将视线放在了桌案前正在写字的人身上。 阳光从半开的窗户外溜进来,铺在裴栈州半边身子上,微微低垂的脸颊看上去十分平静,让原本清冷神秘的人多了几分落入凡尘的祥和。 江绾桑抬脚走过去,毫不避讳的往他面前的桌案上撇了一眼。 裴栈州似乎在写什么信件,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间还有几分让人生畏的凌厉气势。 欣赏了一会儿他的字,江绾桑才开始注意看信件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