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海外,一座大岛位于海上船只往来要冲。此岛已被洪兴社占据作为海外扩张的大本营。初冬时节,岛上并不寒冷,人们只需比平常多加一件单衣。 海边一处悬崖高台之上,琴声缥缈,箫声悠远,刘正风曲洋二人正在此演练一首新曲子,忽听背后山道上传来踏歌声。二人相视一笑,将手中乐器放下,齐声道:“道长来啦。” 山道尽头转出一位青衣中年道人,信步踏入此处高台。道人眼中神光闪烁,脸上带着一丝欣喜,先对二人行稽礼而后言道:“二位道友,四有那孩子要动手了,已经定下日子11月初8。” 来人正是玉泉院静虚道长。他自告奋勇来到东南海上欲做道门传教的先锋,与曲洋刘正风二人多次作倾心之谈,三人自此互为知己。曲刘二人被他邀请,居然一起加入道门,入了玉泉院一脉。 此刻3人穿的皆是道袍。 刘正风道:“如果能一战灭安南,我们以后在安南买粮食绕过那些坐地起价的大官商,能更便宜。此战于我大明功德无量。” “无量天尊。贤弟此言甚是。”曲洋道,“说不定安南土地都是我洪兴社的,根本不需要买。” 曲洋是日月神教出身,行事素来辣手,直接就想占了安南的土地。静虚道长道:“曲道友想法有些过了,即使土地是洪兴社的,我们从社员手里买粮食也得掏钱。” 曲洋自从遇到静虚道长,自觉在音律之外又找到一份新的精神寄托,对道长分外敬重,连忙俯首自责。静虚道长虚手一扶,接着道出了全盘计划。 “四有那孩子将当年三保太监下西洋的海图给我拓印了一份。以我观之,北至琉球,南至爪哇,东至吕宋,西至安南占城,我们占住几个要点,筑城以守。而后传教、移民,二十年之功可以将这整片南海化为中国之域。” 曲刘二人在南海纵横数年,知道各处大致情形,二人在心中默默勾画海图,想像万里海疆一统的盛况,各自心潮澎湃。刘正风慨然道:“为了完成此等不世之功,刘某要再活20年!” 曲洋已经快60了,自认活不到80岁,叹息道:“我怕是看不到那一天,希望非烟能替我看到。” 静虚道长笑道:“曲道友随我多多练习道家养生之术,说不定能活到呢?”转而神情严肃说起了另一事:“平安南之后,海外爪哇等地只有些土着小国,刚刚开化不久,我们以武力讨伐,胜之易也,唯独有件事难办。” 曲洋道:“军力能胜,还有何事困难?钢刀砍过去,自然教那些猴子们作人。” 道长凝视远望北方大陆方向,沉声道:“三保太监下西洋,为大明开海立威,还将许多物产带入中原,是好事。但此人是包头教的,他七下西洋却私自在南洋之地扶持本地土着搞包头教。如今爪哇等地包头教盛行,不好处理。” 曲刘二人对包头教一知半解,只知道是个不同于道佛的它教,听静虚道长将包头教的教义等大致述说之后,二人有些不敢置信。 刘正风道:“我看他可怜给他好处。按照他的教义,好处不是我给的,是他的那什么主借我的手给的,他根本不感激我。如此想法与禽兽何异?” 曲洋大笑道:“贤弟勿忧。我且给他当头一刀,那并不是我砍的,是他信的那啥借我的手砍的,他不需要恨我。我自己也问心无愧,妙哉。” 静虚道长闻言楞一愣神,猛然大笑,手指着曲洋道:“曲道友才思敏捷。你这个歪道理,还真是没法驳倒,以毒攻毒,佩服。” 刘正风在三人之中最是心软,他问道:“难道真这么一排排杀过去?” 静虚道长道:“我们道家虽然看不惯光头和尚,但也用不着你死我活。唯独此等包头教义,根本不可能与其它教义共存。一旦做大,道佛两家俱亡矣。” 道长说到这里不再多言,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曲洋脑筋一转,说到:“本地土着以前有很多信佛的,如今佛教被包头教欺压的几乎灭绝,那些光头的肯定想报仇,嘿嘿。” 刘正风眼睛一亮,说到:“我们负责打赢大战,佛家光头负责清算,妙哉。” 悬崖高台之上,三个穿道袍的一起笑出声来。 这日犒劳大军的银子运到了谅山大营。李四有当即安排分发,连同张懋汪直,三人亲自监督,由锦衣卫将银两一一发到众军士手中。军中人人欢悦。 因为李四有放言有10万雄师为后援,大军奔袭宣化府的战略计划做了些细节调整。张懋道:“明日开始第一步动作。” 李四有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听说那个黎灏也是懂兵法的,咱们又加上一层推演,专门欺瞒他。希望他乖乖听话。” 汪直不理这些兵家诈术,嚷嚷道:“多了10万兵,硬钢正面也能赢。” “还是尽量少死人。”李四有道,“你想把狼兵死绝吗?”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张懋劝道:“二位止住。奔袭宣化汪提督领头,李副帅负责另一路,我暂时故意在谅山露面迷惑黎灏。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