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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桉看着闻春,语气淡淡地重复了一遍闻春的话。
“你把自己卖进了红楼。”
“你知道红楼是无法赎身的吧。”
听到傅桉的话,闻春抿了抿嘴,她的家太穷了,穷得一天只能吃一顿饭,穷的衣服上都是补丁。
她生得这样好,不该是过那种苦日子的。
看着闻春的表情,傅桉了然,闻春是知晓的。
傅桉摇了摇头,伴随着轻微的叹息声,缓缓地从屋檐上站起了身子,低头又拍了拍衣裙上的灰。
“你的故事,我也听够了,剩下的该请你看戏了。”
她对别人的命运没有兴趣,之所以问了这么多,也只是想知道闻春是自愿沦为为妖,还是被迫为之。
既然是自愿,那便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因果了。
闻春正想问傅桉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下一秒,就看到一张符咒从傅桉的指尖快速飞出,准确贴上正要破开灵锁链的向修竹的眉心处。
艾子翁这只狗还真是……不安分。
自己在战局中与两个小崽子对打,竟然还有空分出精力来操控向修竹体内的妖气,妄图破开灵锁链。
“真巧啊~大家都在这。”
战局因为傅桉丢出的这一张符咒陷入了短暂又诡异的寂静中。
易轻朝偏头看了一眼傅桉,后者站在屋檐上,过白的肤色与红色的蔻丹压在姜黄的符纸上,显得有几分莫名的诡异,惹得易轻朝目光停留了几息。
林晚林倒是先确认了一下傅桉拿着的正是自己画的符咒,随后莫名产生了几分心满意足的意味这才转头看向向修竹。
傅桉的出手,在场最受震惊的自然是艾子翁。
艾子翁努力瞪大了铜铃大的眼睛,仔细地对着傅桉看了又看,飞起的赩炽色裙摆与记忆中的那抹海棠红逐渐重叠。
扣住两缕发丝的翠玉环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如同惊雷打入艾子翁的脑海中。
“是你!”这一声包含了惊怒和恐惧。
是那个两百年前,抽了自己这个大妖两百个嘴巴子的女鬼!
傅桉面上含笑,此时甚至还有兴致朝着艾子翁挥了挥手,“劳大人还记得我,真是荣幸。”
这声“大人”的语调上扬,听得艾子翁的后背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声也惊醒了向修竹的神志,随着理智回笼,向修竹周身的妖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回体内,用来定住妖怪的符咒也在此刻从向修竹的额前飘落在地。
向修竹先是看了看左右,有些茫然地开了口。
“我……”
话才说出一个字,向修竹的目光就扫过了眼前的艾子翁,吓得思绪一下回笼。
他记得自己是奉命去抓百灵。
怎么会在这?
是自己又失败了?
看着向修竹有些呆愣的模样,屋檐上的傅桉再次笑出了声:“向少爷这是在发什么呆。”
“莫不是见到义父激动到说不出话了?”
易轻朝听到傅桉的话,以他这段时间对傅桉的了解,知道这个人绝对没憋好屁,当下与林晚林对视一眼,双双耸肩。
而向修竹刚听到傅桉的声音时,下意识地朝着屋檐抬头看去。
“傅姑娘……”
傅姑娘怎么会在这?义父还是抓了傅姑娘?
可义父明明答应了自己,等等……傅姑娘刚刚说了什么?
向修竹眨了眨有点干涩的眼眶,他心中的傅姑娘此时正坐在屋檐上,裙摆垂落在屋檐边,是这夜色里唯一的光亮。
今夜虽无月亮,可在向修竹的眼里,天空中最亮的星子已然在傅桉的眼中。
就连傅桉说出的那声“义父”,都足以让他失魂片刻。
“你……”
向修竹的话才出口,就被另一旁艾子翁的一声惨叫声打断。
艾子翁原是在顺着向修竹的眼神一起看向傅桉,在他看来,此时场上的易轻朝与林晚林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傅桉来的危险。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被他忽视的人,此时将剑穿过他的腹部。
艾子翁低头,看到的是腹部露出的一点剑尖的光芒,而易轻朝一剑得手后,并不恋战,反而快速后撤几步,将软剑从艾子翁的腹部抽出,带着一串血珠子甩落在地上,随后在艾子翁诧异的目光中,缓缓揭下胸口处贴着的隐藏气息的符咒。
另一边的林晚林见易轻朝的手,挑起左侧的眉头,随后右手并成剑指竖于身前,道法自念,只见艾子翁四周白光乍现,地上不知何时圈画出一个圆形阵法将艾子翁困在其中。
他的符咒可不是胡乱白扔的。
屋檐上的傅桉见状,先是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头,像是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又一声轻笑从唇边溢出。
她原以为易轻朝和林晚林这样的道门子弟,会更注重所谓的公平呢。
没想到也会趁艾子翁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从而藏匿身形进行偷袭。
“义父!”
在场众人,见到艾子翁受伤最为震惊的自然是向修竹,可不知为何,他的脚步始终没有朝着艾子翁的方面走近。
闻春在屋檐上不自觉地捏紧了裙角,随即状作伤心地扑在屋檐上,声音凄然道:“大人!”
看到艾子翁朝着自己投来了目光,闻春立马从屋檐上爬起,伸出食指指向易轻朝与林晚林的方向。
“你们…你们手段肮脏!”
“竟然做偷袭这样的事情!”
她放弃了父母,放弃了尊严,甚至放弃做个人。
她付出了那么多,绝对,不能输。
易轻朝听着闻春的话,面色如常,仿佛被指着鼻子骂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他可是未来的道门之光,日后会遇到的质疑还有许多,而屋檐上的闻春说的话轻飘飘的,的确激不起易轻朝心中半分涟漪。
更何况,哪怕他不开口,他的挚友也会出头的,
易轻朝的思绪刚落,就听到了一旁的林晚林不屑地哼了一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小娘子看清楚了,小爷是随心所欲的道门人,那些规章和枷锁只有庙里的秃驴们才会被困住。”
“再说了,小娘子与妖同谋,此时却说这些话,是不是太过冠冕堂皇了。”
“有这功夫关心我,不如想想自己的退路吧。”林晚林说着,嘴角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可别到最后,走上自己给何夏娘子安排的路。”
给何夏安排的什么路?
当然是被艾子翁吸干的路。
艾子翁见几人当着他的面就吵闹起来,像是此处没有他这个人一样,眼中不由噌噌地升起怒火。
道门的小子,好生狂妄!
真当他这个四百年的大妖,会被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设下的阵法困住不成?
向修竹远远地看到了艾子翁的腮帮子鼓动,像是猜到人下一秒要做些什么,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同时也不忘抬头看向傅桉,希望后者意会到他的意思。
傅桉看着向修竹的眼神,有些疑惑的微微偏了偏头,还没等她张口询问,阵法中的艾子翁已经屏足了气,张口就是一声高昂的犬啸声,带着四百年的妖气朝着街道众人席卷而来。
气浪卷起街道上未被摊贩收回的木推车与垫底的布,像是被狂风吹起,在空中转着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