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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何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
“是从电视台回来，关播的路上么？”
吴恒回忆着前面几天的所有细节。
“不，并没有不对劲，他表现的一直很正常。”
一个贪图富贵的丧父青年，想要继承叔叔财产，认真完成叔叔的考核，一切都做的很棒！
吴恒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对方为人处事细节，并没有发生变化，这点他相信自己的眼力。
邀请“湾仔多话”二人组的时候，吴恒也只是感觉这二人组有些巧合，但也只是怀疑这两个人。
前天时候，吴恒故意在张何苦面前说一句吴家维很有天赋，是那种有天命的人，希望张何苦能学会对方的经验，并掌控对方的一些话。
确实是他在故意给张何苦潜意识里，灌输一些东西，但也只是稍微提了一句。
为的就是如果有敌对守塔人潜入了这场戏。
等敌对守塔人碰到吴家维和灰熊，触发了剧情角色提示时，可能张何苦随口的一句师父，就能让敌对守塔人联想到很多。
譬如“鬼师父”之类的东西，从而将这里当做剧情核心，陷入他导演的这场戏里。
可是就在今天，吴恒本来就怀疑二人组的时候。
张何苦就恰好出现在了二人组的面前。
用恰好合适的话语。
口口声声喊着吴家维师父，完美清晰的说出了吴家维是星宿下凡的天命之人这种话，甚至还说的更清楚。
这些他曾只是在张何苦面前稍微点了一次的话。
张何苦简直就像是吴恒肚里的蛔虫，简直就是这场戏的完美主演，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队友一般。
这种默契的配合有点太过于完美了，完美的让吴恒心里发毛！
所以他出门顺口夸赞的同时，说了以前就红包考验过张何苦的话。
可是吴恒从张复道的残缺记忆里能感受出来。
张复道此人表面是一个和气、淡雅的中年人，内心却是偏执自私的商人，只是没人了解他的内心，商人总是善于伪装的。
张复道心里一直认为，就是张龙害的他孤苦飘零一辈子。
这次回来，表面和和气气，内心却恨的很，怎么可能曾经给张何苦红包。
但是张何苦却承认了，他花掉了红包里的钱！
红包都没给，他拿啥去花？
吴恒敢于试探就是因为守塔人对附身的剧情角色，记忆残缺。
如果张何苦说没收到红包，那证明是土著，一句可能传信人私吞也就随意糊弄过去了。
但是他偏偏承认了，还愧疚了.
吴恒从这次降临剧情世界，就一直演绎着张复道的角色，尤其在张何苦面前，一直完美演绎着一个找接班人的叔叔的角色。
现在想来，却是有些灯下黑了。
他忽略了，其他守塔人可能也会恰巧，降临在他身边的概率。
此刻回想起来，张龙躺在病床上喊张何苦的时候，张何苦确实也有片刻的迷茫。
只是吴恒以为那是对方看到自己父亲重病，受了刺激而造成的，被高额医药费和熬夜监护病人折腾的家属，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这种状态。
吴恒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将酒店的窗户打开，透了透气，这次真的很险。
他现在有80%的概率确定，张何苦也是守塔人，就是那敌对的四个人之一。
张何苦从刚降临剧情世界开始，就能屈尊给一个非剧情角色的张复道下跪磕头。
到后面按照叔叔张复道的考验，先去找剧情角色吴家维，再找灰熊，然后筹办钟馗送煞仪式。
他从一开始就完美的演绎了一个土著角色，甚至就像是剧情的核心人物一般。
还有那将自媒体账号伪装的很好，以采访名义，引导张何苦邀请他们加入送煞仪式现场的多话二人组。
守塔人，
果然没一个简单的角色！
那么老灯和小羊呢？
吴恒内心暗暗警惕，可信不可尽信，可用亦不可尽用，不过至少，他们目前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这个世界，凶煞李妍在演、鬼师父也在演、一群守塔人还在演。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是人是诡都在演！
现在想来，张何苦应该也是将他当成了土著，类似那种场外引导类的非剧情角色，并且自身也将这里当成了剧情区。
因为这场戏完全是吴恒主导的，就像是吴恒指导了张何苦参与了剧情。
张何苦应该在接触到吴家维的时候，就触发了接触剧情角色的提示，也确信了吴恒幕后角色的身份，以及他这次降临在了剧情的核心位置。
看来张何苦也是聪明人，他也在怀疑多话传媒二人组，今天才故意在二人组面前，一直喊师父，提天命。
他这是想将二人当探路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所以这次是三队人么，只是不知道是3/2/2，还是3/3/1队伍。
整理顺了思维，吴恒反省了自己的大意，还好一切仍照样按计划进行着。
他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开场。
*
*
晚上十一点整，祭送仪式开始。
吴家维、灰熊也开启了直播，吴恒坐在豪华酒店房间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通过手机在观看直播画面。
街道上的人已经纷纷躲在了家里。
张何苦花钱请来的镇煞义工。
均身穿黑衣，手持扫帚，站于送肉粽路线图的各个路口。
护事宫的圆脸法师，已经画好了白底黑痕的脸谱，着了蟒袍、乌纱。
这绘画的苍白脸色，是因为馗爷为了拯救百姓，服下了老天爷派来的瘟疫之毒才变得面目苍白。
而从七孔流出来的血，风干之后，则变成了脸上的道道黑痕。
才有了馗爷此般狰狞的脸谱，看着虽凶，实则是一片护民之心。
法师用火柴点燃蜡烛，请馗爷降临护法。
只是这点蜡方式，明显不同于剧情里阿西师用蜡烛寄本命的方式，很没有逼格。
继而扮演钟馗的法师，走出门外，拎着白公鸡，捏着鸡头凌空虚画驱煞符，因为鸡血一直被认为灵血、阳血。
接着手持八卦伞，在上面贴上了一圈黄色符咒。
剩余的符咒被分散给锣鼓、哨角乐队，他们将符咒绑在头上，以免被煞气所伤。
然后法师脚踏七星步，手持七星剑，舞动着做出斩除邪煞的动作。
又拿白色公鸭、草席、扫把等法器。
草席被贴上纸钱，点燃后继续踩着七星步挥舞，这是舞草龙，可驱赶邪煞。
此时夜色已深，街道两旁的灯光投射在冰凉的路面，街道上除了各个路口持着扫把，静静站岗的镇煞义工们之外，空无一人。
微风拂过，带起丝丝凉意，整个镇子只有这里有动静，送肉粽驱煞的动静。
法师又手持白鸭，捏着其脖子，用公鸭的嘴巴在门口的地面上，画起了符咒。
之所以用公鸭，是取谐音“压”之意境，以此来镇住地煞。
这送肉粽用完的鸡鸭，沾染了煞气，是不可再食用的，不然轻则小病，重则大灾。
然后法师仰头，向着空中拜了三拜，再次祈求钟馗神灵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