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就感觉牢房外面的天还是昏暗的。 太阳怎么西斜了? 难道她竟然是睡了一整个大天? 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许是昨日药膏起了效用,身上各处竟是都不怎么疼痛。 正自暗喜,牢房“哗啦啦”开锁的声音。 紧跟着,一个女监厉声叫道:“李彩凤,提审。” 周敞悚然一惊,她是真的怕了。 心中惴惴,还是得跟着去。 周敞在两个女监的押解下,东拐西拐,又进了一间四面墙壁,上方天窗的石屋。 此时日薄西山,屋内已经点起了蜡烛。 同昨日拘监的刑讯室相比,这一间更大,刑具更多。 居中一方黑漆漆的厚木桌案后面,正端坐着绿豆眼、山羊胡的吕斗量,看起来神情疲惫。 下首两班官差耸立,虽然个个都杵着杀威棍,但也都姿态晃动。 这是审了一天人,累的? 周敞被女监摁倒,跪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 吕斗量惊堂木一拍,倒是给自己提神:“下跪可是李彩凤。” “民妇李彩凤,参见大人。”周敞始终坚称自己只是普通妇人,绝不是什么嫌犯。 “叮,客户下单白玉扳指一枚。”视点系统下单从来不挑时候。 周敞却根本没瞧见哪儿有什么白玉扳指? 绿豆眼那边已经紧跟着讯问:“你既是负责采买这批歌舞伎,在船上又负责监管,可曾看到有什么可疑之人?” 绿豆眼今日态度倒是大为缓和,也不知是不是元大小姐使了银子的缘故。 “没有,民妇不知。”周敞还是同昨天一样的答案。 “听说,你在船上期间,不许这些歌舞伎互相交谈,这是为何?”绿豆眼又问。 周敞一时不知道答案,得去李掌事记忆中寻找。 “不会是你知道什么,怕她们之中有人露出马脚,因此禁止私下串通。”绿豆眼紧盯着问。 “没有的事,”周敞这个时候脑筋也转动起来,“不许她们私下交谈,是因为曹大掌事交代,这批歌舞伎买回来是用来送去各府的。因为都是身份贵重的大老爷,歌舞伎之间不宜互相熟识,以免日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绿豆眼捋了捋山羊胡,没表态。 周敞却突然注意到,他那捋山羊胡的右手拇指上戴了一个明晃晃白皙耀眼的扳指。 位面客户下单的东西竟然在刑部主司手上。 她如今这是什么身份? 这怎么可能?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人性?”周敞再气也只能不出声地喊上两句。 视点系统毫无感情:“客户至上,本系统不予置评。” 绿豆眼那边继续:“之前从两个歌舞伎的包裹中搜到了来自蜃国独有的一种香料,你可知晓?” “民妇无知,这批歌舞伎购买之时,都是花了大价钱,身上也都是要求带技艺的,因此她们有携带私物也属正常。”周敞尽量中规中矩回答,同时用眼偷瞄绿豆眼手上的扳指。 绿豆眼点点头,又想到一个问题:“日前船上搜身,有两名女子,一名头上有酸枝木木簪,一名手上也握有一支。你既常年在那邀月坊中供职,所见女子饰品无数,该不会不认识吧?” 周敞仍旧照实回答:“一般歌舞伎被卖身之时,早已被人牙们盘剥干净,身上很难留下值钱物饰。头上一根小小木簪,民妇不曾留意,更别提木簪材质,民妇实在看不出来。” 绿豆眼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否对这个回答满意。 周敞却是又想到了细巧,想到她当时以细巧之身,凭空变没了头簪,好像还把这绿豆眼给唬得不轻。 这么想来,白玉扳指也不是全然没可能。 但机会只有一次,那就是在接触白玉扳指的一瞬间,立刻传输,如第一次传输头簪那般。 “大人,民妇可否问上一句,那细巧姑娘现在如何了?”周敞壮着胆子问。 得想个办法,怎么能让绿豆眼把扳指脱下来才行。 “细巧?”绿豆眼显然对不上号。 周敞不提木簪的事,只提醒道:“此前受了内伤,突发高热的那一个。” “她?”绿豆眼立刻想起,昨日元大小姐后来又特意请求,花银子请了大夫医治的女子,却没正面回答,而是道,“那人就是变没头簪的女子,甚为可疑。” “她被买来时,身上本就没什么物品,至于大人所说木簪,民妇那么长时间在船上,也从未留意。”周敞不敢把话说死,主要是不知细巧会如何否认此事,但她想要尽力为细巧开脱。 绿豆眼眯起了小眼睛,左手不自觉开始转动右手上的白玉扳指。 周敞知道绿豆眼当日就是色厉内荏,开口试探:“民妇虽然没从她身上见过大人所说的头簪,但买那女孩子的时候,倒是发生过一件怪事。” “哦?什么怪事?”绿豆眼立刻来了兴趣。 周敞现编也编不出高明的,只能抄个作业:“细巧,人如其名,细胳膊细腿但身体异常柔软,面容也不出众,民妇本来是不看好她。但买下她当晚,民妇就做了个梦,梦见一条巨蛇盘旋在半空对我说话。它说那细巧原是它的妹妹,千年化成人形来人间历练,让民妇要善待她,将来必有后报。您说奇怪不奇怪,民妇可从来没有见过还有动物变人的。”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