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省河市的王城古玩交易广场,位于河市市中心。 这里本是个开放式公园,后来在这里摆摊卖古玩的越来越多,渐渐就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 图乾下了出租车,看着王城广场帐篷遮阳伞林立,遍地地摊,有种望不到头的感觉。 来往行人也是如梭如鱼,热闹情景更在治市西市交易市场之上。 其实,这景象只是看起来如此,王城广场和西市的规模差不多。 只是西市的街面被店铺隔成了三条街。 而王城广场没有建筑阻隔,看起来更拥挤,便显得规模更大了。 看着眼前的繁荣景象,图乾捡漏的心就有些压制不住了。 图乾摇了摇头,这次来的目的是字画,可不能跑偏了。 河市距离滨市不算太远,要捡漏以后还可以常来,完成本月任务要紧。 虽然这么想着,图乾还是忍不住一脸的笑意,环顾整个广场。 国内前三的存在,果然不同寻常。 图乾一张笑脸流连四方,很快,和另一张笑脸对上了。 两张脸瞬间就不笑了,紧接着又不约而同地假笑起来。 人生大无常,不期而遇最难防。 遇友则喜,遇敌则亡。 图乾遇到的是谁呢?正是才阔别了没两天的老吕,吕庆计。 “吕老师,真是巧啊,能在这里遇到您。” 图乾上前去抢着握手,眼神还故作不经意地看向老吕的光头,光头上面被白昆蹂躏的红肿还没全消呢。 老吕心中不喜,却依然假笑道,“可不是巧嘛,这才几天,咱们又见面了。” 两人虽然嘴上客气,心里却是都不舒服。 都说同行是冤家,这话大部分时候是对的,但其实像他们这种玩古的,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冲突。 就比如在鉴宝海选的时候,二人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呢。 在其它的绝大多数地点见面,大家也都会老尊幼爱,谦恭平和。 但唯独在王城广场,这种淘老货的地方碰面,会让双方都不舒服。 都是眼力的精英,鉴宝的大将,在这种地方相遇,就相当于是遭遇在了战场。 首先一点,双方心中都清楚,王城广场虽大,但大漏天漏也是极其有限。 对方来了,好东西归谁可就不好说了。 你得了,我就没得到。我得了,你便只能干瞪眼。 虽然每天都会有行家淘货,貌似不会有好货。可每天也会涌进大量新货啊。 这竞争,不自觉地就起来了。 再者,图乾和老吕的竞争,在利益之外,还牵扯到师承的荣光。 图乾听马老说过,老吕那边传下来的技巧,并不是找含糊,这个先挑毛病后肯定这个路子。 他们对瓷器的烧造工艺、画工等奖赏要素和基本功,并不十分看重。 而是对瓷器本身所携带的质感信息,更加重视。鉴定方法叫五感鉴物法,视听嗅触尝。 至于具体,老吕这个流派是如何通过五感判断,马老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五感法的尝有点类似雨果馆长的舔土。 但雨果馆长又表示过,二者并不相同。 总之,图乾觉得很神秘。 老祖宗里聪明人太多,传下来的东西也是如大树般枝叶众多。 一个人不可能集齐所有艺能,但得一条可以通往神京的路就足够了。(不喜欢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句话,跟我们的历史古城比,罗马算个六啊) 这些东西,都是海选第一天,图乾从蓝月亮旅店逃回来之后,马老跟图乾讲的。 对于老吕那一派的传承,马老特别看重对方的“视”法。对此,还特别有一番交待。 “小图,视法虽然也是看,但看的并不是釉面、胎质、器形等平常那些东西,而是观神。观器物的神。 什么是器物的神? 每一件艺术品,都凝聚了艺术家和工匠的神念,神念与器物结合,放出别样的光彩。这种融合出来的精华表现,就是器物的神。 掌握了观神之法,看东西只需一眼,是所有鉴定方法里最快的。 可惜师父我,也只是从我的师父那里听说了这一点,至于具体的方式方法,我就不得而知了。 此法大可,你若将来有幸能够遇到,一定要掌握……” 图乾听马老这番说辞之后,还刻意看了看老吕鉴宝时的说辞,感觉和马老没有太大差别。 就此,图乾还问过马老,为什么表现上,没发现两个派别的不同。 马老听到这问题就笑了,“老吕不可能将五感法的使用情况说出来,就像我们也不会在鉴宝的时候,给藏友讲找含糊的逻辑一样。 只要看出来东西不对了,挑毛病还不容易吗? 我们说的再多,只要不触碰到方法论的核心,外行听得再多,该不会还是不会。” 图乾到此才懂了,原来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坦诚,老狐狸们都藏着掖着呢。 不过想想也是,大家吃饭的本领,也没有义务免费公布出去。 大家都要吃饭,不骗人就已经是有操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