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件老货,迟大叔只收了五万块。 图乾想再多给,迟大爷说什么也不收了。 目送着两位老人远去。 看着夕阳下,迟大爷拉着妹妹的手,两位老人蹒跚地走,在路上拖出了长长的影子。 图乾能够想到,在六十多年前,这兄妹俩也在同一个夕阳下,笑闹、奔跑,拖出的影子,长长的。 图乾想起了表妹霍琦,他和表妹都是独生子女,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和亲兄妹一样。 现在兄妹俩一北一南,不知道小琦现在怎么样了。 捧着青花寿石花蝶盘,不知为什么,图乾有些不想修复它。 等代驾的时间里,图乾翻着迟大爷的小本子。 思考着,这个本子给谁合适。 图乾认识的铲地皮的人,只有迟大爷和吴双喜大叔。 他有心把本子交到吴大叔手里,可迟大爷的嘱托让他有些迟疑。 迟大爷说,铲地皮的,难免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人。 强买强卖的、盗土的、做局骗人的。 经历的多了,有的人也被染黑了。 迟大爷不想将合作了大半辈子的老伙计们,推给不好的人。 这有点难为图乾了,他才认识几个人。 这件事,还是要落到王红军师父身上。 王红军跟马老不一样,马老结交的,都是古玩界的上层,多是专家和大藏家,也有些店主。 而王红军,他本身就是专家,上层他够得到,铲地皮的他也结交,是个上下通透的玲珑人物。 图乾给王红军师父打了电话,讲了这件事。 王红军想了想,还是推荐了吴双喜, “老吴这人,在铲地皮的人里,眼力算是第一档的。别看他总是严肃着一张脸,人品还是有保障的。” 既然王红军师父也这么说了,图乾也就不纠结了,打算就将迟大爷的人脉,送给吴双喜大叔了。 但是现在天色晚了,只能等明天了。 早上起来,又是个大太阳。 图乾来到古文化街,一方面是找吴大叔,一方面也想帮杨波大叔淘几个老瓷片。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会比较忙,有鉴宝海选节目,要在马老那里学习,还要去滨大上课。 原定下的买车计划,都被他搁浅了,逛摊的时间恐怕更不会多。 因为不是周末,古文化街照例人少摊子也少。 没有见到吴双喜大叔,图乾却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杨波大叔嘴里,造假瓷片的李高。 “李哥早啊。”图乾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李高的心里却突了一下,想着这小子眼力好,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卖便宜了。 “来了啊,看看吧,来了不少新货。” 图乾没开时间之眸,大概扫了一眼,都知道的确如李高所说,很多都是新的。 而且是开门新,无可争议的新。 费力地挑出一个石弯窑的绿釉瓷片,看着应该是个桶型器上的。 “李哥,这片多少钱?” “300,这可是老的。”李高梗着脖子道。 多少? 图乾眉毛皱起来了,嘛你一个民窑的普品碎片,要三百! 那件绿釉烛台已经让图乾了解了,这种石弯窑的普品,窑整器能卖上二百都不错了。 “三十,能卖我拿走。” 李高不同意,头摇的跟金毛狮王似的。 图乾果断放下瓷片,道别走人。 没有明面上发火,但图乾心里已经判定这李高可真是不能处,拿人当傻瓜嘛。 图乾却是不知道,李高虽然造假,但眼力是真不行。对瓷器的估价,更是一窍不通。 他要是通的话,也不会漏出好瓷片,让别人二三十捡漏了。 李高对瓷片新老的判断,自有他自己的哲学。 专业的人来了,高价卖。 明显是小白来了,就卖二三十。 这些图乾并不清楚,但无论清楚不清楚,他以后是都不会在李高这里买瓷片了。 逛完所有的地摊,图乾只看上了一个明代的铜镜。但是并没有出手。 主要是家里面现在除了酒,就是从迟大叔那里带回去的老货残件,已经没有多大腾挪的空间了。 在博物馆升级完成之前,图乾打算管住手。 再说那个铜镜,也不过是个普品,修复完好也不值钱。 看到吴大叔还没来,图乾打过去电话。 原来是吴大叔嫌天太热,没有出摊,在家里避暑呢。 挂了电话,图乾不舍地看了一眼铜镜,几千块钱也是钱啊! 最后图乾还是花五百,把铜镜买下来了。 图乾驱车到了吴大叔家楼下,就见到吴青芝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怎么又画的跟鬼一样?” 看到吴青芝被汗水弄花的妆,图乾皱眉问道。 吴青芝不乐意了,这可是她听说图乾要来,特意画的,“什么叫跟鬼一样,这是烟熏妆的嗜血玫瑰妆,前卫你懂吗?” 图乾摇摇头,“我不爱踢球,不懂前卫后卫,看你化妆我就觉得反胃。” “你……” 吴青芝气苦,“咱俩多配啊,怎么就没有共同语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