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王傅延吉瞧着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最多三十出头的模样,身量修长,目若朗星,剑眉斜指,颌下长髯,一派儒雅风流气度。 见着云绫行礼,襄阳王抚须大笑,道:“公孙将军无需多礼,快快入座吧。” 说着,便手指右侧下首空位,示意云绫入座。 见状,云绫再拜,小步过去,缓缓坐定。 此时,她才看清对面那人,十七八岁年纪,剑眉星目,嘴角噙着笑意,华服加身,举止之间自有一番雍容。 她认不得此人,只得微微颔首见礼,对方见状露出笑意,同样颔首还礼。 入座后,云绫看向上首,拱手道:“今日王爷设宴,却不知为何不见旁的宾客?” 襄阳王却是轻笑出声,摆手道:“今日本王专为公孙将军设宴,此间再无外人也!对了,还未同公孙将军介绍。” 说着,他便一指那少年郎,接着道:“此子乃是竟陵严氏子,双字文焕,颇有才学,故而本王请他作陪。你二人年纪相仿,想来也能有不少话题可说。” 闻言,云绫眸光一凝,转眼看向严文焕,面上笑意不改,淡淡道:“哦?公子竟是严氏子,不知是出自严氏哪一房哩?” 严文焕面带笑意,拱手行礼道:“区区不才,出自严氏三房,见过公孙将军!” 云绫却是微微颔首,看向襄阳王道:“王爷,来时末将听说昨夜竟陵严氏出了大事,既然这位公子是严氏子,还是早些赶回竟陵为好。” 话音落下,襄阳王与严文焕面色皆是一怔。 片刻后,襄阳王方才正了正神色,身躯微微前倾,沉声道:“不知公孙将军所言是何大事?” “灭门!” “嘶~竟有如此惨祸?!” “王爷不知?” “本王如何得知?” 一番对话下来,二人未再说话,俱是面带笑意看着彼此,眼神明灭,神情莫名。 半晌,襄阳王突然大笑出声,身躯后仰靠上靠垫,看向严文焕道:“文焕,严氏出此大事,你不回去看看?” 闻言,严文焕看向襄阳王,拱手道:“王爷邀小子作陪,小子岂有中途离席之理?即便公孙将军所言为真,小子此时赶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去辛苦这一遭。” “哈哈哈!所言在理啊!”襄阳王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云绫,笑而不语。 云绫静静地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心中却是冷笑。 此时她已经确信,眼前这严文焕恐怕就是那个襄阳王的私生子了,话里的意思就差明说严氏是他灭的。 正想着,大门忽而开启,吉平领着两排婢女进来,婢女手中端着食盘,其上则是热气腾腾的吃食。 待吃食摆好,吉平领着婢女冲襄阳王恭敬行了一礼,又徐徐退了出去,再次将大门紧闭。 云绫看着案几上的美食,鼻尖轻动,并未嗅到异样。 与此同时,玲珑也表示这些酒水美食无毒,她这才放心下来。 而后,襄阳王随意说了两句热络话,便招呼着云绫与严文焕动筷。 席间,云绫始终低头目不斜视,似乎在专注于享用美食,滴酒不沾。 襄阳王则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对面前的美食看也不看,一双眼睛不时扫向下方二人。 严文焕则一面频频举杯向襄阳王敬酒,一面主动与云绫搭话,这才没让场面太过冷清。 正吃用间,门外却传来了一些动静,似是有什么人要闯进来,却被吉平给拦下了。 只是这宴会厅似乎经过特别的处理,隔音极佳,饶是以云绫的修为也听不真切。 见云绫放下筷子,严文焕主动问道:“公孙将军怎的停筷了?” 闻言,云绫瞥了对方一眼,没有理会,转而看向上首的襄阳王道:“王爷,门外似乎有客到了。” 襄阳王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毛,笑道:“公孙将军果然修为高深,本王倒是未曾听见有什么动静。” 说罢,他便放下不曾离手的酒杯,看向门口方向朗声道:“吉平,既然有客岂可阻拦,还不请客人进来!” 话音落下,大门随即被从外面推开,走入此间三人眼中的正是韩王傅明徽,身后则是有些无措的吉平。 傅明徽信步走入厅中,冲着上首的襄阳王行了一礼,笑道:“皇叔祖今日宴客,怎的将小王落下了?若非小王闲逛时听了一嘴,怕是就要错过了。” 说罢,他环视一周,似乎没想到云绫会在此处,惊诧道:“皇叔祖原是在宴请公孙将军吗,怎的还避着人呢。” 正说着,他已快步走到云绫身旁的空位坐下,笑呵呵地说道:“皇叔祖这就不地道了,公孙将军一路护送小王来襄阳探望您,您怎的宴请她也不算上小王一个。小王正愁没机会好好感谢公孙将军一番呢。” 话音未落,傅明徽又看向立在门口的吉平,没好气地说道:“吉管家,还不快快与本王备上美酒佳肴,本王今日要好好与公孙将军亲近亲近!” 傅明徽从进来到坐下,动作行云流水,嘴中说个不停,旁人根本插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