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兄妹相继离开,一时间正堂中只剩下公孙弘与云绫二人。 云绫只在初到公孙家时与这位师公见过一面,心中委实还有些小忐忑。 见公孙弘茶盏空了,云绫很有眼力地上前为其斟茶。 公孙弘看着小心翼翼的云绫,笑道:“师公有这么吓人吗,当日对上那玄天尊也未见你如此小心翼翼的?” 闻言,云绫羞涩一笑,回道:“师公说哪里话哩?我只是有些拘谨而已,不是怕师公来的。” 公孙弘抚须一笑,招呼云绫在身旁坐下,旋即一脸神秘地说道:“对于那晚的事,你就没点想与师公说的吗?譬如说,那个会说话的镯子?” 云绫神色一怔,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了。 正在她绞尽脑汁想要找个由头糊弄过去时,公孙弘已经坐直了身子,说道:“你也不必想什么借口糊弄师公,不想说亦或不能说,师公都不会怪你。老夫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云绫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俏声道:“师公,云绫也不是想骗您,实在是这个说不出口。” 想了想后,云绫又说道:“这等事我起先也想跟师父说来着,但是每每到关键的地方,总像被什么拦着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闻言,公孙弘皱眉看向云绫,沉声道:“可于你有碍?” “无碍,反而大有裨益哩。”云绫摇头回道。 见此,公孙弘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既说不出口,你便莫再与人提。师公自迈入先天,冥冥中也隐约能感知到天地之大威能。你能有此奇遇,还当谨言慎行为好。” 闻言,云绫连连点头应下。 随后,公孙弘问了些云绫在明玉岛的趣事,这才唤来兵卒带云绫去后院安顿下来,他自己则仍在正堂安坐等着公孙安世回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公孙安世匆匆而来,刚刚坐定便抱拳说道:“父亲,那卢煜倒也干脆,问他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不带遮掩的。” 闻言,公孙弘略一颔首,示意继续说下去。 见状,公孙安世连忙将审讯结果一一禀报。 待其说完,公孙弘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沉声道:“这么说来,玄天宫十几年前就开始在中原布局了?” 说罢,公孙弘深吸一口气,不待公孙安世说话,又继续说道:“当日那玄天尊说北凉入寇是他为老夫准备的开胃小菜,如今又在演武大会上大作文章,其志不小啊。” 公孙安世默默点头,出声道:“父亲所言不差。另外,卢煜还交代他的上线代号‘夜枭’,不过他没见过,只收到了一次命令,就是要他配合欲害云绫的那人行事。若说这夜枭和卢煜都是玄天宫安排的,那要害云绫的应该是另一伙人,否则没必要如此麻烦,夜枭直接下令即可。” 闻言,公孙弘略一颔首,对这个儿子很是满意。 自长安之乱后,公孙弘便渐渐淡出朝野,终日隐居于终南山潜修,而玉麟卫的诸多事务都放手由公孙安世处置。 这次若非感觉事态严重,他也不会出山来到这里镇场子。 “伤敌十指不若断其一指,既然抓住了一条线,那就深究下去。我已吩咐玉瑶,借口云绫和叶知秋重伤之事拖延时间,你要在第二轮开始之前,尽可能挖得越深越好。” 公孙弘一番吩咐下来,公孙安世自无不允。 忽而,公孙安世想起了什么,问及云绫是否还在这里。 得到肯定的答复,公孙安世当即便要去后院寻云绫,却被公孙弘止住。 “小丫头一大早从山上下来,还没好好歇会儿,你又去找她作甚?” 闻言,公孙安世讪笑道:“父亲,云绫在雒阳时曾与什么嵩阳五剑起过冲突。这不前阵我们抓着个人,可能是嵩阳五剑之一,只是他不知为何终日一言不发,怎么用手段都不管用,这才想着找云绫去认认人。” 一番解释下来,公孙弘这才放了人。 不久,公孙安世带着云绫出来,与公孙弘告辞一声,便又急匆匆带着人走了。 云绫是如何也未想到,在这院落地下竟然有着一处地牢。 当她看见地牢中关押之人时,不由失声道:“何求光?!” 闻言,公孙安世上前一步,站在云绫身旁,说道:“确定是何求光?” 云绫摇了摇头,回道:“是何求光没错,不过他怎么成了这样?我听刘筠光说过,何求光平素最是在乎仪态,好华服美章,现在这……” 不怪云绫不敢认,委实是眼前的何求光哪里还有当初的富家公子模样。 一身单衣,蓬头垢面,双目无神,讷讷地坐在一角,不言不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公孙弘瞥了一眼何求光,说道:“抓着的时候就是如此了,我还当他本就是个哑的呢。” 闻言,云绫略一颔首,旋即问起赵炳光是否也找着了。 哪知,公孙安世尚未答话,何求光却猛地抬起头来,如失心疯一般扑到监牢上,一面嘴上咿哇乱叫,一面又伸手想要抓住云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