钳工车间杀人了,见血了。消息很快在机械厂传开了,整个厂区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人都往钳工车间跑去。 刘兰知道钳工车间出事已经比较晚了。 因为食堂离厂区有点远,在偏僻的行政区附近,她们又不像行政办公楼,有专人跑过去报信,所以等她知道信儿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半个小时以后了。 “咣当”刘兰手里正刷着的盘子掉进了水槽里,她顾不上再管其他的,手都没顾上擦,围裙也没摘,拔腿就朝钳工车间跑了过去。她边跑心里边祈祷:“可千万别是孙成梁出事了,可千万别是他呀。”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到了刘兰跑到钳工车间的时候正看见厂保卫科的人押着一头一脸都是血的孙成梁,从钳工车间里出来。 虽然孙成梁还在流血,但是保卫科的人一点都没客气,把他的胳膊攥得紧紧的,身子压的几乎快跟地面平行了。 “孙成梁呀。你怎么啦?”刘兰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再想站起来,却浑身发软,已经爬不起来了,趴在地上冲着孙成梁喊了起来。 可是孙成梁被血糊了一只眼,另外一只眼也是眼珠子血红,狠狠的瞪着刘兰,竟然冲着她使劲的呸了一声,还吐了一口唾沫。 刘兰被孙成梁那冰冷狠厉的眼神激得浑身一激灵。下一句要喊的话,竟然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真的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原来一直在她面前谨小慎微,处处讨好的孙成梁,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表情和眼神? 孙成梁被押走了,很快又有几个人也被陆续带了出来,还有厂医院的医生跟着。 看热闹的工人们议论纷纷,弄的这一片简直就跟菜市场一样。大家纷纷猜测到底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最关心的是真的杀人了,还是只是打架。 另外也有不少人冲着刘兰指指点点,说个不停。 刘兰隐隐约约听见大家说什么,“跟李厂长有一腿。”,“跟人家男人相好。” 完了,这是怕什么来什么,刘兰整个人傻眼了,她估计今天这出事儿,可能跟她有关。 …… 李厂长眼神不善的瞪着厂办秘书,把小秘书看的手足无措。 “厂长,我把所有工作都做了,条件也说得好好的,可是等到找刘兰谈话,人家不愿意回来呀。” 哼,李厂长冷哼了一声。“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机械厂厂长说了,刘兰给他讲的是她喜欢机械厂的工作,当然这是只是嘴上说的,其实我打听了,因为她马上就要跟机械厂的一个工人结婚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啪”李厂长使劲的用手拍在了桌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胡闹,哪能因为个人的原因不服从组织的安排。要都跟她这样,革命工作还干不干?国家还怎么建设?” 小秘书吓得浑身一激灵,低着头不敢吭气儿,诺诺连声。他现在自认倒霉,本来是以为是一件好差事,欢天喜地去办了,结果弄了一身屎,成了一个烂摊子。这一下好不容易才在李厂长面前建立的好印象,估计全都完蛋了。 李厂长气呼呼的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里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她怎么能随便结婚呢?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结婚的,她怎么能……” 他一直在办公室里转了五六分钟,然后猛的站住,对早已经吓得脸都白了的小秘书说:“你再去再去调动一次,她要不愿意回来,你让她回厂里来找我一趟。” …… 功夫不负有心人,宋武耐心的等待,终于没有白费,他又等到聋老太太掂着她做好的药丸,去了供销社门口路边。 果然就在离供销社不远的路对面停了吉普车。而这一次聋老太太压根没进车,从吉普车旁边经过的时候,随手把装药的纸盒塞进了摇下的车窗里边。 开车的是凌力的司机。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前面的判断没问题,可见真是凌力他妈要的这些药丸。 不过宋武还是一直跟着吉普车又到了核心城区的东北角。看着吉普车驶进那片大宅子。可惜他没法再靠近了。 宋武没有离开,就守在安全的距离,静静的等着。他想看看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收获。 直到看见凌力的司机开着吉普车从宅子里驶出来,他改变了主意。 等到吉普车从他身边过去了一段距离以后,他很快取出自行车就跟上了吉普车。 跟了有十几分钟,出了德胜门。 宋武心里开始有点犹豫了,他刚才一冲动之下,本来打算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司机给逮起来,拷问一番。 可是跟了十几分钟以后,情绪冷静下来。想想不太合适,总是觉得有点太莽撞了,他还是认为应该放长线接着钓鱼。而不能打草惊蛇。现在还是应该盯着聋老太太先把她那个药方搞明白。 因为好像所有的事都在围绕着那个药在转悠。 宋武刹住了车闸,看着吉普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远处,再也看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