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子吃起来最耗时间,吃完已经是月上枝头,月光微弱,不过绿蕊提着宫灯,也算看得清晰。 “良媛,奴婢怎么就瞧不明白秦良媛呢。” 江念看着自己被宫灯拖得长长的影子,故意轻甩了甩袖子,映出的影子却更有体态婀娜之势,让人浮想联翩,“少女哪个不怀春,不经历些,哪里能看清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水中月、镜中花,”绿蕊在嘴里反复呢喃,最后却看着身旁的江念,心中有些疑惑,旁人皆有两分少女心思,为何偏偏自家良媛没有,好似从未入局。 回到海棠院,江念第一件事便是将主考官的偏好送出去,“大哥这个时间定是在河省了,多给婆子些银子,让她们雇人快马加鞭送到府上,然后父亲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办的。” 白芍知道其中利害,几乎是一路小跑将信送到角门的,然后又给婆子塞了足足三十两银子,把婆子笑得见眉不见眼的,“白芍姑娘放心,良媛的事,老奴待会就去给办了,保准这信今晚凌晨就在江宅里头。” “那敢情好,白芍在这谢过朱婆婆了。” “不谢不谢,都应当的,良媛日后还有什么事,只管差遣老奴。” * 初九丑时,江念望着满室漆黑,却还是睡不着,索性翻个身,想着调整调整姿势,或许便好睡了。 “良媛,您还没睡着呀?”绿蕊的话从外间隔着帘布传了进来。 听到绿蕊问话,江念原本就没多少的困意,更散了个干净,“算了,掌灯吧,”她瞧着这样翻来覆去的,还不如坐起来。 “是,”绿蕊很快便披着短褂,拿着火折子入了内,“良媛可是为着大公子乡试的事?” “嗯,”江念轻点了点头,她原本以为睡得着的,毕竟这事她再如何着急上火也是无用,倒不如静待结果便是,但真到跟前了,却发现心里还是总存着事,不忧心都不行。 “大哥只怕再过不到一个时辰便该入考场了,这北方秋日天寒,这个时辰更深露重的,没个好身体,还真熬不住。” 绿蕊听着这话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为了防作弊得脱光身子查验,可不是冻人,不过 她是见过大公子的,身姿挺括,倒不像寻常柔弱读书人,“良媛宽心些,大公子吉人天相,定事事顺遂。” “罢了,睡是睡不着了,对了,我癸水再过两日便是时候了,确定能行吧?” “良媛尽可放心,您只管两日后看便是。” 绿蕊的医术江念是放心的,其实也就是想到此处多问一句罢了,说了会子话,心里事说开了,瞌睡自然也就来了,后面几日江念倒是没再出现失眠的情况,又恢复了往日早睡的习惯。 * “江氏的小日子还没来?”徐氏看着后院记档,眉头紧皱。 “江良媛小日子一向不准,早来几日或者迟来近十日都是有的,兴许这回又是这般。” 徐氏听着珍珠的话,眉头却是半分没有舒展,反而道,“她若是真怀了,运道也未免太好了些,爷成为太子后的第一个孩子,虽说有玉红膏,但万一呢?可再万不能如上次吴氏一般。” 珍珠想起吴良媛也是好一会低头不语,“娘娘,那吴良媛,我们便先这般放任着吗?” “自然不是,”想起萧怀临每月总要去吴氏那儿两回,都是看着孩子的面子,徐氏便心有郁结,若是当初吴氏死了,哪有这许多的事。 “奴婢瞧着吴良媛似是知道些什么,对您的殷勤劲可是与当初大相径庭。” “是吗?不过这后院有的是愿意殷勤的,”徐氏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茶,眸色藏在雾气后,一时让人看不清晰。 珍珠听着话音陷入沉思,过了一会才犹豫道,“王妃您是说沈承徽?” “沈氏父亲已经是从四品官员,而且她已是承徽,再进一步,便是良媛,也有抚育子女的身份,别又是一个吴氏。” 排除了沈氏,珍珠将整个太子府低品阶的妾室筛选了个遍,也想不出到底谁好,孟氏她们三个早过了适孕的年纪,然后就只一个赵氏了,但也是被太子厌弃的。 “奴婢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用。” 徐氏唇角勾出一抹笑来,“谁人还没有个错处,你说呢,而且若真是厌弃了,又怎么会得了昭训的位份。” 听到这话,珍珠便知道徐氏要用谁了,不过却觉得难,“赵氏愚笨,只怕入不得殿下的眼。” “痛改前非自然让人耳目一新,而且赵氏无宠,就像那溺水的人,只要给她一线生机,她自然牢牢抓住,日后也定完全为本宫所用。” “娘娘这倒说的是,不过只怕得娘娘费心思了。” “嗯,你待会出府去侯府寻夫人,让她将刘嬷嬷给我送进来。” 珍珠听到刘嬷嬷,满眼不可置信,不过看着徐氏晦暗的神色,话在舌头边卷了卷,还是吞下了腹。 “江氏那边你派人盯着,便是真怀了,本宫也得是第一个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