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招待所,门口已经有当地人在等着了。 他们手里拿着篮子,篮子里装着新做好的糕点,不住地朝里面张望。 “大叔!”郑卫民喊了一嗓子,让这群人齐齐转身。 “哎哟,小伙子,可算见着你了。你没从里面出来?” 郑卫民解释道:“我出去办了点事,回来晚了,还请多多见谅。我看看,呵,还真不少。” 提篮子的大叔笑道:“好东西!这桂花糕放在阴凉处,能放十天。” 十天,足够了;郑卫民的预期是五天。 连着玉带糕,郑卫民买了许多,把东西小心抱回了招待所的房间;等回到北京,他要尽快把这些点心分掉。 陕北那边就不带过去了,他担心带过去真有可能变味。 王云芳把这些糕点拿到房间里,给袁秋送了一些过去。 “袁阿姨,卫民买了些糕点,你们也带一些回去,给邻居们尝尝。” “哎。”袁秋对王云芳愈发满意,到哪里能挑到这么善解人意的儿媳妇? 接过糕点,袁秋问道:“你大哥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他要到月底,估计和卫民从陕北回来的时间差不多。” 今天的大会餐,王云凯喝多了。 也是从今天开始,他开始交接工作;部队让他提前回北京,他不肯。 他对老部队的感情很深,这里有他的青春,有他牺牲战友的痕迹;他听家里说过赵军的事,从现在开始,他也要化身为人工洗衣机,像雷锋同志和赵军同志一样,为战友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北京不少人在替他算着日子,因为不止他一个人要回北京进修。 之前的交情还能用,可能只能用一次了,但人在局子里,不用不行了。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没有人看不清前面,这次肯定要严肃处理一批人,局子里的人越关越多,这些人不能一直这么关下去,要尽早有个说法。 本来以为是要杀鸡儆猴,没想到老虎苍蝇都要打,个儿再高也扛住不。 私底下,不少人在到处找人说情,甭管能不能有用,先找了再说。 但打的招呼越来越不好使了,这些小年轻被关在局子里,虽然没个说法,但也没遭受什么太过分的对待。 只是长时间不出来,让家里人很担忧。 王云凯接了王远堂的通知,让他在临近开学的时候再回来。 在外人眼里,王远堂的形象比较严厉正大,大家轻易不敢找他;王云凯是战斗英雄,又有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交情,再加上长辈的面子,说不定能说动他。 但一来二去,就是等不到人,只能徒呼奈何。 八月二日一早,郑卫国带着乔玫一起到了招待所,送家人去火车站。 程军长送的那套茶具很漂亮,和单身宿舍有些不搭,乔玫一眼就给挑出来了。 她对郑卫民和王云芳充满了感谢,要是没有这个三弟和三弟妹,哪有机会同军长扯上关系? 私下里,郑卫国笑她官迷,但乔玫不管这么多,作为一个女人,难道还不能希望自己男人变好一些? 把家里人送上火车,郑卫国感慨道:“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等你休探亲假的时候,咱们可以去北京。” 郑卫国摇摇头:“等我休探亲假……老三说不定都出北京工作了。” 火车冒着蒸汽,汽笛拉长,把郑卫民他们带回了北京。 在北京火车站,郑卫民客气地和郑刚袁秋道了别,便和王云芳一道回去了;程军长给王远堂送了茶叶,他要给带过去。 在回去的路上,袁秋依旧对郑卫国不回北京耿耿于怀,但对程军长送的茶具却很高兴。 “估计这会儿卫国部队应该都知道了,对卫国将来上升很有帮助。” 虽然是袁秋臆想,但也真有几分帮助。 郑卫民和王云芳乘着公交车往回走,发现街边的闲杂人等少了许多。 “卫民,你说什么时候能给那伙人判了?” “快了。总不好一直让他们浪费粮食,各农场很缺人,得让他们去劳动,顺便改造一番。” 郑卫民想起了王东之前说的事,他们这边还有两个人没听劝,从舞会上带了姑娘走。 哪次被抓都能保,但这一次不能行。 郑卫民只能希望他们运气足够好,那俩姑娘不记得他们。 他摇头苦笑,怎么可能不记得?回来的时候都开了吉普车,如此招摇的人要是都不记得,那还能记住什么? “卫民,你怎么了?”王云芳看着郑卫民的样子,有些奇怪。 “没怎么,可能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王云芳轻轻拍了拍郑卫民的手:“不会有事的。” 到了王云芳的大院,两个人下了车,把糕点和茶叶拿进去。 “妈,我回来了!”王云芳的嗓子一如既往地透亮。 刘凤芝心道,往后可能家门口真能让这丫头踩得不长草。 出来一看,郑卫民也在。 “刘阿姨,程伯伯给你们送了茶叶,让我和云芳给带回来的,我们还买了点当地的小吃,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