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里,《少林寺》开演了。 正片还没开始,一群公安干警冲了进来,好几个小青年起身要跑,但没跑掉;菜刀再次亮出,但被当场摁住,给带去了派出所。 电影院里的人惊悚万分,这群小流氓胆子也太大了,面对公安还敢出菜刀? 除了电影之外,他们又多了一个谈资,这可比电影刺激多了。 “被抓的是张文张武张斌兄弟几个吧?” “不是他们是谁?好家伙,可算被逮起来了,要不他们早晚得闯出更大的祸来。” “该!早就该抓起来了!” 不到八点,酒至半酣,分局的人来里面喊了一嗓子:“哎,长青,逮着了!张文张武张斌兄弟几个,还有几个同伙都被抓着了,人在派出所,等会儿送到那边的分局去。” 田长青大笑:“哈哈哈哈!卫民,掏钱吧!” 郑卫民也大笑,喊过来饭店老板:“结账结账!” 一顿饭吃了二十块钱,郑卫民直叹田长青他们磨刀太快,田长青搂着郑卫民的肩膀大笑:“放心了吧?” “放心了!饭不能白吃,我得借你们电话打一下。” 一群人又大笑:“走走走!” 去了办公室里面,郑卫民抓起电话,给韩亚文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韩宣怀:“喂,我是韩宣怀。” “韩叔叔,我是郑卫民,亚文在家么?我找他一下。” “找你的!是小郑。”韩宣怀把电话交给了儿子:“你可真够忙的!” 韩亚文连忙接过电话:“卫民……” “人逮着了,放心走吧,有什么事儿我再给你们写信。” 韩亚文心中大定,这效率还真高。 “好嘞卫民,替我谢谢你同学。” “放心,这边有我。” 挂掉电话,韩亚文马上穿上了军大衣,韩宣怀诧异道:“不是说明儿走么?怎么今儿晚上就要走了?” “爸,您就别寒碜我了!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李传武的事儿没个结论他走不了,得给人家一个说法才行——画大饼不行,得有个具体的结果。 郑卫民的效率够高,一天就给搞定了;他不理解为什么郑卫民不让他们出面,但既然能走白道,不走黑道也可以。 要是判得少了……韩亚文想着到时候再出手不迟。 医院里,李传武一家人都在。 八点多了,外面的灯光不多,许多人家只剩下卧室的灯还在亮着,可能再过个一小会儿就会熄灭。 “亚文,你怎么来了?” “叔,阿姨,那伙人被逮着了,我过来和传武说一声。” 李传武想坐起来,力气使得有些大,牵动了伤口,他不得不放弃,呼吸粗重了许多。 “我就知道,郑卫民不会骗我。” “你放心,卫民和我铁哥们,他敢说出来的话一定能实现!你安心养着。” 李传武还是不太甘心,让雷子把那几个人给抓了太便宜了,等他伤好了要找补回来。 他爸妈把韩亚文送出来,回到病房对他说道:“别惦记着伤好了怎么着了,估计郑卫民都要把人家送进去了,你找谁去?” 李传武很不甘心。 第二天早上,郑卫民去火车站送韩亚文他们这些人去南方。 “多余的话我不说了,今时不同往日,传武受了伤,算是给大家伙提了个醒。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到了外面大家伙脾气收敛一些,少同人家摩擦。” 这群人对郑卫民佩服极了,唯一不美的是没法自己动手。 郑卫民又拉过韩亚文,说道:“人是逮着了,可能不保险。难得有人敢主动跳出来,怕是张家兄弟几个要被人家当枪使。” 韩亚文点头道:“猜到了。你这边去找了人,恐怕那边也会有人去说情,一来二去,张家兄弟几个就出来了。卫民,你得小心点。” 郑卫民说道:“我是国家干部,放心好了。亚文,要是张家兄弟被放出来,你们不要去找他。” “为什么?哥几个能放过他们?” “信我!他们要是老实进去蹲几年,会感谢我的。” 韩亚文说道:“卫民,他们?你可甭指望他们能长这个心!” “行了,上车吧!在火车上多想想四九城的几个大倒爷,看看谁想接你的摊场,回头写信给我也行,当面告诉我也行,这个事情不急。” 韩亚文带着人上了车,把东西放好,王东问道:“听卫民这话茬,是要搂草打兔子,一勺烩?有人上当么?” “估摸会有,可能还有好几个。”韩亚文叹道:“钱帛动人心啊,恐怕张家兄弟是受人挑唆的,这年头谁还会为了一张电影票拔份?咱们得琢磨琢磨了。” 趁着还没开学,郑卫民抽空还会带着王云芳去看看李传武,每次过去带的东西不多,也就几个罐头。 李传武不愿意让郑卫民一直过来,但郑卫民却说是借着看王云芳的功夫来瞧瞧他,开学就不来了。 其实也没几天了,学校里开始有学生出现。 年前又是一拨留学生出去,在大学生们中间掀起的波涛很大,许多人提前返校学习,准备考公费留学的名额。 郑卫民挺忙,先把王云芳给送去二医,又去送了赵军,回来之后,办公室里他的座位上还坐着孙东风。 “卫民,可想死我了!” “打住,打住啊!你这么早回来,是为了看沈姐的吧?” 孙东风义正辞严:“我就不能来看看我亲同学了?我还给你带东西了,我们家那边的特产,龙须酥。” 这玩意郑卫民小时候见过,但没吃过;长大后工作了他专门买了一盒招待儿时的自己,好吃是好吃,就是挺费口水的。 “这个……是你们那边的特产?”郑卫民仿佛记得北京有这个,江苏也有,山东也有,安徽也有,陕西好像也有;这些地方都说自己是正宗,搞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特产了。 孙东风理直气壮:“就是我们那边的特产!招娣也给你带东西了,糖瓜!回头你给云芳带去尝尝。” “能在北京住几天?” “教授说能让我歇过正月,出了正月我就要跟着他出去,边挖边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