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民和韩亚文看了,范究家的院子不大。 在饭桌上,郑卫民提出了这个疑问,对面安静带着孩子吃饭的女人听到这个话题,心中安定了不少。 只是找地方放家具,不是出去和人家打架……挺好的,这顿饭吃的也踏实了许多。 范究说道:“地方有,我们单位有空地儿,归我管,先放着好了。” “那可太感谢了。周末我带人搬过去可方便?” “方便!” 范究在轧钢厂的保卫科,是个小头头,平日里事情不多,主要负责维护厂内治安;只要轧钢厂在,范究的话语权就在,安排一个空闲地方给郑卫民放家具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趁着还没过去,郑卫民和韩亚文都在盘算轧钢厂附近有什么馆子了,到时候多请几个人,范究也好说话。 回去之后,郑卫民把高羽和孙东风都给抓着了,干不了重活没关系,帮忙搬个椅子也行。 韩亚文替郑卫民亏得慌,买黄花梨就够傻的了,还为了这些东西搭进去那么多的人情;但幸好是找的范究,人情没有再扩大化。 星期天一早,韩亚文带着十几个棒小伙也去硬木家具厂,还从火车站借了一辆大卡车。 人是有些多,但要请范究那边的人吃饭,韩亚文担心拼酒落了下风。 遇到孙东风他们俩,韩亚文就没忍住吐槽:“东风,你看看卫民,这纯粹是闲的……你说说,这木头能值多少钱?” 别看孙东风兜里没几个子儿,但眼界却高了不少。 “咱也不知道卫民喝了什么迷魂汤,有买这家具的钱不如省下来,过两年我带他去淘换点古董去。” 韩亚文马上又开始鄙视孙东风:“你行么你?”那眼神上下打量,充满了不信任。 孙东风说道:“现在肯定不灵光,但三年之后……行不行的,到时候看!”凡事不能一蹴而就,但三年也能让他学点东西了。 看不出真的,难道还看不出假的?只要不是假的,那就有可能是真的。只要价格够便宜,他就敢赌一把。 “为什么一定要三年之后?”韩亚文觉得时间可以再缩短一些。 孙东风老实说道:“因为我研究生要读三年,三年之后分配工作了才能有工资。” “听说传国玉玺还没找着,要是你遇到了可一定告诉我,那钱哥们替你出。” 孙东风说道:“那玩意……都是假的!没真的!”都知道那个东西的造型,造假的人也都只图一乐呵,没人会当真。 郑卫民也没动手,韩亚文带来的人足够多,他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干瞪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这几个人是来看热闹的。 其他几个人也不会让郑卫民动手,过来之前王东都打过招呼了,没人会那么没眼眉。 一群人干的热火朝天,三套家具很快搬完。 临走的时候,郑卫民还不忘了给人家硬木家具厂的师傅留几包烟,毕竟占了人家地方那么久。 家具厂这边的人还挺担心的,郑卫民许久不来搬,他们甚至以为郑卫民要反悔了;这回把东西搬走,他们也长出一口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范究带着保卫科的一些人过来了,满满地开了三桌。 都是男人,酒一开话就多,聊起来就没完;只是王乃强不在,颇为遗憾。 范究没所谓,帮一把就帮一把,他也没想过要郑卫民和韩亚文还人情——饭吃了,酒也喝了,这样就可以了。 但他和郑卫民都知道,往后要是有什么事儿,他是可以朝郑卫民开口帮忙的。 只是他还是没想到,郑卫民后面又陆续淘换了不少的黄花梨家具过来,甚至还送了他一张桌子四把椅子,用料扎实厚重。 既然是郑卫民送的,范究就不好随便处理,而且看着用料又好,他便打算留在家里一直传下去——他看不上沙发,认为那个东西华而不实。 但等到儿子大了,他一个没留神,让儿子给换成现代家具了,大门口也多了一辆黑色霍希,让他好一阵子都没脸去见王乃强——郑卫民出京任职了。 这都是后话,这会儿的郑卫民还名声不显,只是一个能看出来有前途的年轻人。 把家具的事情搞定,韩亚文接着往南方跑,趁着年前还有时间要多跑跑,临走的时候,他给郑卫民留了三千块钱。 三千块到手,郑卫民想的是又能吃多少只鸡;最近好像同鸡有仇。 论文的第一部分交了上去,并进行了答辩。 第二次本科论文答辩,从理科转文科,郑卫民有着不一样的体验;同学有很多没回来,他被迫占了个先机,被问了不少问题。 通过报纸,电视等信息,郑卫民获得了一些最直观的资料,在论文里,他大胆预测了英国和阿根廷之间的战争,并把胜利的天枰往英方倾斜。 看完郑卫民的论文,徐淑武扶了扶眼镜:“不出一年……卫民,你这个预测很大胆啊。” 郑卫民说道:“我觉得这个预测算是常规,可能国外很多机构也在预测,甚至英国和阿根廷都在准备战争了。” “如果战争能被你猜到,你的论文第二部分才能有机会出现。”徐淑武语气平静:“我们都不希望有战争,即便是旁观者也不会希望。但战争真的要来,还是要有所准备。” 他把手里的论文收好:“你的论文写的没问题,但有个预测的因素在,无法评优,系里面只能算你勉强通过。” 郑卫民不会计较这个,评不评优都不会影响他毕业:“我有点想让时间过得快一些了。” “你还挺自信的。” 文章里的论据很充分,但在徐淑武和一众教授讲师看来还是有些勉强;这些老师对郑卫民的第二部分更感兴趣,借着战争预言英国的荣光消逝,趁机收回东方之珠。 私人感情方面,徐淑武希望郑卫民的预测变成现实——他把郑卫民推到了世界史,总不能埋首故纸堆,能对未来做出准确的预判才是他想看到的。 交完论文,郑卫民身上一阵轻松,学生的时代要宣告结束,留给他的还剩下最后一个联欢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