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秋被郑卫红磨得不行,心里也琢磨着是需要让家里人过去,至少让赵军见到三儿的时候说一声也行。 “行,这几天我去弄棉花,你在家里老实一点,还有,寒假就这么闲着了?功课就不管了?明年不考了?” “考……”郑卫红不太想去考,她宁愿马上进医院去工作,打针的活计她做不来,打打杂还是可以的。 但毕竟还是要去走一遭,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 王云芳回到大院,总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大院里的年轻人蹬着自行车到处乱窜,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要有大事发生。 韩亚文的舞会还在继续,但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了;过两天要去老莫的事情传开了,在事情明朗化之前很多人都在选择观望。 跳舞嘛,哪里跳不是跳?非要去韩亚文那边? 今儿晚上的舞会早早结束,散场之后没多久,又有人回来了。 灯光幽暗,韩亚文每人散了一支烟,说道:“星期天晚上我要去赴约,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晚上的时候我看到有不少人在打听,其实也没什么好打听的。哥几个都跟着我去过广州了,是我信得过的人。” 李传武率先表态:“文哥,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很简单,这几天帮我多摇一些人,星期天晚上不用做别的,就在老莫外面守着。” “这没问题,我也认识一些人,他们也能找来人。” “怕是要找重合啊……”王东觉得这个事情太大,别人也在找人,他都听说了。 “重合不怕,要是重了这次就先不找他们来帮忙了。”韩亚文吐着烟圈,缓缓说道:“没来的还有几个人……”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人,接着说道:“要是这次他们能帮我一把,我又过得了这一关,我再给那哥几个赔罪。” 这话听着怪异,要先过关才赔罪,换做之前,韩亚文一定会说过不过关都赔罪。 王东心道,看来亚文对今晚的人也不是完全放心。 再一次散场之后,韩亚文对王东说道:“明儿和我一道去买烟去。” “哎。” 第二天一早,韩亚文就带着王东和李洋到处跑,把能买到的好烟都给买了——他们蹬着的三轮车后面装得还挺满。 王云芳没早起,放假对她来说就是要补觉的,能多睡一会是一会;睡到日上三竿,她才慢悠悠地往郑卫民那赶。 昨儿晚上她打听了几个木匠,今儿带卫民去看看去。 大院里的小伙儿今儿蹿得更欢了,她看到好几伙人呼啦啦就往一个方向去,又看到另外几波人呼啦啦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在老莫的饭局开始之前,很多饭局都先开始了,话题非常统一:“星期天晚上跟着哥们走一趟。” 大家的交情都差不多,拼的就是“临阵磨枪”的功夫。 王乃强在外面带着孩子玩,难得放假,他也不想给孩子们一上来就加压,严父的形象过几天再立,再严下去孩子都要生分了。 老婆丁梅跟着一起,看着外面呼啸而过的小伙子,她有些回忆地说道:“十多年前,咱们好像也是这样。” 王乃强点点头:“江湖跑老了,胆子跑小了;我这老婆孩子都有了,马上又要毕业了,可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他马上都是国家干部了,不能再和之前的顽主一样。 和他一样年纪的人也是类似的想法,虽然有人没考上大学,但并不妨碍他们过安稳日子的想法。 “老王,这群生瓜蛋子不知道比咱们当年怎么样。”过来的是和王乃强的同龄人,孔凡江,他也是明年毕业,这会儿也在大院门口看热闹,顺带看着自己的孩子玩耍。 “我看啊,悬!”王乃强还是挺自得的:“四九城多少年没有茬架了?这人能聚起来,但到最后总是有个人在中间说和一下,来那么一出不打不相识,然后找个馆子搓一顿,化干戈为玉帛了!这剧本上演太多次了,我都能想出来最后的结果。” “你这嘴可是半点情都不给留啊。” “老孔,这情怎么留啊?别说你想不到啊,我不信。哎,对了,这次是哪边和哪边啊?” 孔凡江说道:“这次的事儿不小呢,有个小子路子是真野,能下广州用车皮带东西过来,这不,约着吃饭呢。” “谁啊?路子那么野?”王乃强能想到的路子野的人首先就是郑卫民,这小子可是把农业部的苹果都给种到陕北去了。 “听说是一个叫韩亚文的,哪个大院的倒是说的不太清楚。” “谁?”王乃强愣了,韩亚文这个名字他可太熟悉了。 “韩亚文啊。”孔凡江愣愣地看着王乃强:“怎么?认识啊?” “我还真可能认识!”王乃强和老婆丁梅说了一句:“看着孩子,我回趟学校。”韩亚文可是郑卫民的铁瓷儿,他得伸把手——就看在郑卫民的面子上他也得伸手,这小子可是能把苹果种到陕北的主儿。 孔凡江没回过来神:“老丁,你家老王这是……聊发少年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