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后,没有人睡懒觉,大家纷纷早起。 早上凉爽,适合搬东西。 郑卫民带队上车,往牛栏山公社赶去。 路上孙东风一直在幻想到了地方能不能有点二锅头喝:“卫民,这要是到了那边没能喝到酒,我会一直遗憾的……不行,我自己买也得喝一点,晚上咱们聚一下。” 孙东风想的也简单,能有酒就不错了,至于下酒菜?看看人家地里能不能薅几棵葱? 往后瞄了一下医学院的同学,孙东风更遗憾了:“这要是当年在乡下,就凭这个本事,来看病的人不得带点鸡蛋和挂面什么的……” 鸡蛋和挂面……这可都是好东西,郑卫民和孙东风没指望能在义诊的时候见到这些,就算真有人拿过来了他们也不能收;如果东风晚上买酒,他想着看看能不能从供销社买点别的东西来下酒。 暑假嘛,偶尔放松一下好像也可以。 韩亚文也早起出了门,最近时间太紧,他都没功夫睡觉。 到了小学校的家属院,趴着门缝往里一瞅,里面的人正坐在廊下看书,这用功的样子韩亚文不喜欢,但姿态有几分面熟。 叫什么名字来着?韩亚文极是痛苦地捶了捶脑袋,这记性可有点差了,往后要是遇到重要的人可怎么办?得改。 “哥们,开个门!” 里面的高羽愣了,昨天来了人,今儿怎么还来人了?还是大清早。 但他还是去开了门,他的脑子可比韩亚文好使,又是郑卫民的好友,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哦,你是那个韩亚文对吧?怎么最近没见你去学校蹭课了?” “可别取笑我了……我去蹭课……”韩亚文头大了,赶紧转了话题:“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卫民他们的行程安排么?” 韩亚文看了一下屋子里的状况,只剩下一张席子,还有一张瘸腿桌子,好处就是通了电,晚上能有灯光。 他想起来第一次给郑卫民找地方的场景了,筒子楼里一个小小的单间,郑卫民也是一样,打着地铺躲在里面看书,一切都很简单。 这群家伙怎么都一个德性?有个地方看书别的就都不重要了?他下意识地往其他地方看,想看看高羽的伙食。 没有见到;但韩亚文能有脑补,角落里的一箱子西凤还好好的没拆封,这说明眼前的家伙也不是个会享受的。 “知道。”高羽的记性好,大概回忆了一番便说道:“今儿应该到牛栏山了。” 牛栏山?那边有酒厂啊!高羽估计不知道,但韩亚文可太知道了。 “谢了哥们,回头我再来给你送点别的。” 高羽连忙说道:“不用,这样就挺好。” 韩亚文嘿嘿一笑:“这你可说了不算了,卫民说了,等他从乡下回来要请大家伙吃饭的,总得有点东西吧?” 高羽也笑了:“他还会做菜?”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咱就知道到时候吃就是了。先走了啊!哎,那个酒别一直放着,晚上累了乏了喝上一点。” 高羽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不用喝的。我心里有数。” 太阳开始往上升,白白的耀眼,韩亚文感到身上热了。 王云芳肯定也在牛栏山,正好问问她有什么话想和王云凯说。 爬上车,韩亚文开始琢磨后面的事情了。 这次南下拥军,要把王东给带着,事情太多了,他一个人是弄不完的;那小子没什么大本事,这点让他放心。 只是这小子嘴巴太碎,得改。 韩亚文想到了自己,也不是说时间太久,刚遇到郑卫民的时候,他的嘴巴好像也挺能说的,包括在去年这会儿,也一直闲不下来。 卫民他们那伙人经常说的一句话:“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出自何处韩亚文不知道,但他觉得很有道理。 夏天拥军的活动一结束,这条路就算真的被他给趟出来了;其他人要走?没关系,你们换个地方支援,也换个部队探望;要是非要走我趟出来的路,我倒很有兴趣看看你们是个怎么走法。 临近十一点,韩亚文到了牛栏山公社。 随便找了个路人打听了一下,韩亚文便知道郑卫民他们在哪了。 “怎么就那么喜欢小学校呢……” 小学就小学吧,总算是个安静的地儿,但好像没有宿舍,这群家伙不是打地铺吧? 你郑卫民真行,自己打地铺,让同学打地铺,现在连王云芳都跟着你打地铺,这要是让人家老子知道,嘿嘿嘿,哥们光看热闹不拱火,算对得起你了。 挑着人多的地方往里挤,韩亚文看到了郑卫民,这小子躲在树下面正偷瞄王云芳呢,哎?好像不是偷瞄,这小子正大光明地瞄。 又往旁边瞄了瞄,好像有个国营饭店。 郑卫民在这边带队搞活动,人家管饭,但他给添几个菜总可以的吧? 打定了主意,韩亚文先往人堆里挤了挤,等到王云芳面前的人一走,他马上就蹿了过去,坐到了座位上。 “王医生,帮我瞧瞧,最近有点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