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白!?” 吴疾心中一惊,随即脚步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如猎豹逐鹿般向着山上疾赶而去。 然而,李一白并未在原地驻留多久,只见他身形匆匆,似在焦急地寻觅着什么,片刻之后,便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待吴疾气喘吁吁地赶到山上,放眼望去,却已不见李一白的丝毫踪影。 此时,圆月已渐渐西垂,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晨曦的微光开始悄然蔓延。 吴疾的眼前,一座古老建筑静静矗立。 它孤孤单单地屹立在村子的边缘,与周围的屋舍田园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吴疾缓缓走近,只见那破旧的牌匾之上,“翁氏宗祠” 四个大字虽已历经风雨侵蚀,却仍依稀可辨。 字体笔锋刚劲,透着一股往昔的庄严,只是在这破晓时分的清冷景色烘托下,竟莫名地染上了一丝凄凉之意。 宗祠的外墙坑洼不平,斑驳陆离,那原本涂抹于上的石灰早已大片脱落,裸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砖石。 雨水如细密的银针,风霜似锐利的刀刃,年复一年地在墙面上肆意刻画,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纵横交错,仿若岁月这位无情的画师留下的沧桑皱纹。 木质的门窗紧紧闭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古老的秘密。 其上雕刻的精美图案,因岁月的摩挲与侵蚀,如今已模糊难辨,只能在光影交错间,隐约看出些许龙凤的轮廓。 往昔那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辉煌姿态,早已被无情的时间消磨殆尽。 再看屋顶,瓦片参差不齐地排列着,有的歪斜,有的破损,几处地方甚至直接露出了灰色的木梁。 那些木梁横七竖八地裸露在外,恰似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牙齿残缺不全,在晨曦中更显破败与落寞。 屋檐下挂着的风铃,曾经清脆悦耳,如今却已锈迹斑斑。 微风拂过,它不再能奏响那欢快的乐章,只能在风中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呜咽声,似在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如今的衰败。 宗祠的大门前,石阶上布满了青苔。 那些青苔肆意蔓延,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一层幽幽的绿光,仿佛是这片古老之地的守护者,默默地见证着岁月的变迁。 吴疾暗自思忖,看样子,村子里往昔是把好材料都倾注于这座宗祠之上了,可为何如今却弃之不顾,任其破败? 瞧村里人的生活,有说有笑,显然过得还算滋润。 吴疾缓缓走进宗祠,他伸出双手,抵住那扇沉重的木门,双臂发力,缓缓推开。 门轴像是久未活动的老物件,顿时发出一阵 “嘎吱嘎吱” 的尖锐抗议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不满。 宗祠内部一片昏暗,仿若被黑暗吞噬。 仅有几束清冷的月光,从那破碎的窗户缝隙中艰难地挤进来,勉强照亮了屋内那厚厚的灰尘和层层密布的蛛网。 灰尘在月光的映照下,如细密的烟雾,缓缓浮动。 正厅中央,一张陈旧的供桌静静摆放。 桌上的香炉早已失去了往昔的烟火缭绕,积满了灰尘,仿佛被时间尘封。 供桌后方,一尊石像孤独地放置其上,接受供奉。 那石像周身被蛛网缠绕,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人形轮廓,却因岁月侵蚀,难以辨认清晰面容。 石像背后的墙壁之上,一排画像悬挂着。 画中的人物面容朦胧,似被时光模糊了容颜。 然而,他们的眼神却仿佛拥有魔力,好似能穿透这无尽的时空,静静地、默默地注视着吴疾的一举一动,令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与疑惑。 吴疾的目光在宗祠内缓缓游移,这宗祠规模不小,只是内里物件寥寥,布局简单,一眼便能览尽全貌。 吴疾满心困惑,李一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晨那仿若天崩地裂的巨响,听起来更像是地震过后的余波,可这村子却未见明显损毁。 而那群人的惨叫声,又是因何而起? 那声音分明是从广场方向传来,可此刻广场却平静如初,不见丝毫异样痕迹,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却又如此真实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重。 吴疾缓缓退出宗祠,脚步踏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站定在山头上,抬眼望去,此时朝阳已然探出半头,将天边晕染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东方的天际线似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那色泽仿若仙女轻盈撒落的玫瑰花瓣,悠悠飘落,肆意铺展。 金红色的阳光奋力穿透稀薄的云层,如细密的金纱,洋洋洒洒地飘落于大地之上,万物瞬间被披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辉,仿若被赋予了新生。 远处的山峦在这晨光的轻抚下,若隐若现,恰似那神秘莫测的海市蜃楼,朦胧之中透着无尽的神秘,似真似幻,令人难以捉摸。 从山头俯瞰,村庄安静地卧于山谷怀抱之中,四周青山如忠诚的卫士,默默守护。 村庄的屋顶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淡淡的金光,本应是一幅祥和宁静的画面,可吴疾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没错,是异样。 村庄此刻依旧静悄悄的,不见一缕炊烟袅袅升腾而起。 这宁静太过深沉,整个村庄仿若被按下了静音键,没有一丝动静。 没有雄鸡报晓的啼鸣,没有犬吠的喧闹,更没有晨起之人的欢声笑语,仿佛一夜之间,这里变成了一座空无一人的荒城。 吴疾心中一阵不安如潮水般涌起,他眉头紧皱,沿着蜿蜒的山路匆匆回到村庄。 心中暗自疑惑,难道这里的人都有睡懒觉的习惯? 可这也太过反常。 他径直来到之前那位给他安排住处的壮实大哥的屋子前,却发现屋门已从里面紧紧锁住。 吴疾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他助跑几步,而后猛地高高跃起,双腿在空中快速交替,如疾风般朝着土墙飞踢而上。 几脚过后,人已到窗口之上,他顺势俯身,如灵活的泥鳅般从之前出来的窗口钻回屋中。 他的房间依旧如初,并没有什么变化,床上是被他的盘坐压实的稻草垫子,离开房间,主卧却并没有人。 那位壮实大哥已经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