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纷纷对陆哲远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真是胆大包天,陆世子表面文质彬彬,竟然敢在皇宫之中行凶!” “早闻陆家对世子夫人苛刻至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真是忘恩负义,若非世子夫人勉力支撑,侯府早已分崩离析。她如今踏入教习厅,也是为了侯府的声誉,他竟敢动手打人?” 往昔的旧账被重新揭开,那一道道充满怒火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一片片残忍地凌迟着陆哲远的自尊。特别是那些曾暗中联合起来排挤谢茯苓的贵族女性,此刻竟然出奇地团结一致,陆哲远的行为让她们联想到了那些傲慢无礼的纨绔子弟。 “陆世子难道无法容忍自己的夫人比他更出色的事实,竟至于动用武力来维护他那脆弱的自尊吗?” “你可知道,世子夫人的尊贵非凡?若真让她受到伤害,你拿什么来弥补!” 谢茯苓目睹眼前的一切,不禁有些错愕,而邓御医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语气坚定地说:“世子夫人不必担忧,我们绝不会让陆世子再次侵犯您一丝一毫!” 他命令宫人将谢茯苓护送出去,而那群人则将陆哲远围了个水泄不通,责备之声此起彼伏。 宫门外早已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谢茯苓带着几分疑惑登上车,果然发现裴缙霄已经在车内等候多时。 “是你一手安排的吗?” 她瞬间领悟,不得不承认,陆哲远确实是被冤枉了。 若不是她先动的手,单凭邓御医那绘声绘色的证词,她差点也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遭受了打击! “小御医想要报答你的恩情,这份心意不可辜负。至于那些贵女……” 裴缙霄面露深谋远虑之色,“你可知道,等你踏入御医院,成为西魏历史上第一位女医官,这对她们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西魏国的女性除了相夫教子,又多了一条可供选择的出路。 尽管谢茯苓的名声早已传遍遐迩,但大多数贵女们仍持怀疑态度,认为这只是传闻的夸大其词。然而,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她们见识到了谢茯苓的真实才华,意识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份嫉妒之情逐渐被仰望和憧憬所取代。 她们开始相信,原来女性也能攀登到如此高峰,足以让那些原本高傲的御医们也自愧不如。 谢茯苓未曾察觉,她那严谨的态度已经在教习厅内激发了一股全新的活力,贵女们也开始全力以赴,不再像以往那样抱有“学得来就学,学不来就走”的心态。 “你可别半途而废,如果当不上女医官,你将遭受无尽的指责!”裴缙霄戏谑道。 她心中明白,要想让那些习惯了养尊处优的贵女们觉醒,让她们摒弃女性天生不如男性的偏见,没有人在背后推动引导是不可能的,而这一切都离不开裴缙霄的巧妙安排。 欲破坏陆哲远的声誉,无需采用此等手段,我亦感颜面扫地。”她的神色略显忧郁,而裴缙霄却显得漫不经心。 “颜面扫地久了,便会逐渐习惯。” 这话语听来,似乎暗示着陆哲远将持续遭遇羞辱? …… “可恨!谢茯苓竟然买通了教习厅的众人,串通一气来诽谤本世子!” 风情万种的雅室中,忽地传出一阵剧烈的摔砸声。陆哲远的面容扭曲,带着令人心悸的怒火,将桌上的美酒和瓜果一股脑儿地挥洒到地上! 周围的佳人见状,立刻如丝似水般地围靠过来,柔声安慰,“哎呀,世子何须动怒至此,真是吓坏我们了。快,快将地上的狼藉清理干净!” 立刻有家仆涌入,将地上的杂物清扫一空,旋即又摆上了新鲜美味的点心和浓烈的酒水。 “世子夫人真是目光短浅,世子英俊潇洒,她却不知珍惜。若换作是奴家,定会将他捧在手心里宠爱!” 一名妖娆的女子伸出涂有朱红指甲的手指,轻佻地挑起陆哲远的下巴,引得其他女子纷纷娇笑连连。 又一杯烈酒入肚,仿佛点燃了他心头的怒火。此时,门外两道身影的对话声传入耳中,带着讥讽的语气。 “听说了吗?昭平侯府的陆世子竟然在皇宫之中殴打了自己的夫人,那位世子夫人可是受过陛下赞许的佳人,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没错,若我有那样的夫人,定会小心呵护,珍惜万分!谢家的大小姐当年也是轰动京城的佳话,怎么就落得个与陆哲远为伍的下场!” “别说了,我们去地字一号房畅饮一番!” 这段对话清晰地传入陆哲远的耳中,他双目瞪得通红,怒火在心中瞬间沸腾。 “是谁?是谁在散播谣言!” 只听一声轰响,他竟挥剑而出,追了出去。地字一号房? 地字一号房在何方? 陆哲远在酒精的作用下头脑昏沉,他很快找到了地字一号房,抬起脚猛地踢开了那扇精致的雕花门,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下一瞬,房中的女子惊讶地转过头来,那张美丽的面庞上带着几分错愕,“公子,香香已有客人了……” “出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暴怒与不屑。 岂料陆哲远竟然粗鲁地将她猛地推搡至地面,双目圆睁,怒视着卧榻上那位昏迷不醒的男子,语气凶狠地喝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暗中编排本世子的不是?” 此刻,外界也纷扰喧嚣起来。 “听闻香香姑娘今日有尊贵的客人到访,我方才明明瞧见有人入了她的香闺!” 一群醉眼朦胧的男子尾随而至,一瞥见倒卧在地上的花魁,立时怒火中烧。 “无耻之徒,胆敢对香香姑娘施加暴力!” 他们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与尚未完全清醒的陆哲远扭打起来,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就在众人无暇他顾之际,一道黑色身影如同幽灵般破窗而入,悄无声息地将卧榻上的男子扛走,消失在夜色之中…… “茯苓姐姐,夜色已深,本不应打扰您安宁,然而家祖母突然之间昏厥倒地……” 入夜时分,一辆马车缓缓驶离昭平侯府,向着杨国公府疾驰而去。 杨湘湘紧邻谢茯苓坐下,面容上满是焦灼不安之色。 “国公夫人病情已大为好转,不知,今夜究竟是何缘由令您如此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