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老王妃又派人送来了信件,催促您今日务必前往王府一趟。” 门外传来了侍卫,裴缙霄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应:“我不想去忍受她的唠叨,她自己管不好孙女,就不要怪我代她管教,告诉她我不去。” 是的,绑架征西王妃和临川郡主的山匪是他安排的。 天知道当他得知郡主在谢茯苓的甜汤中下了药时,心中已经浮现出无数种折磨人的手段! 即使对方也是与他一同成长的亲妹妹。 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因为临川未能成功,未能让谢茯苓失身于陆哲远,同时也因为老王妃和征西王对他有深厚的恩情。 因此,他只是命令那些人撕裂王妃和郡主的衣裳,而没有真正侵犯她们。 他没有销毁证据,所以老王妃和征西王轻而易举地查出了幕后之人,这两日一直在寻找他。 他和谢茯苓一样,都是铁石心肠。 谁敢触碰他在乎的人,无论是长辈还是恩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反击。 “但……”门外的侍卫不敢擅自离开。 “没有什么但是,就算征西王叔挥舞鞭子抽打我,我也不会承认错误。”裴缙霄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不可动摇的决心。 他们应当感到庆幸,庆幸谢茯苓并未愚笨至极。若是当真让临川郡主得逞,恐怕他们便不是在林间寻得那两名心怀恶意的女子,而是在荒凉的乱葬岗上! “大人,您误会了,老王妃她似乎有意与您商讨关于世子夫人的一些事宜。” 裴缙霄的眼神闪过一丝锐利,旋即恢复了平静。 显然,老王妃尚未完全丧失理智,她或许已经察觉到了裴缙霄在为谢茯苓撑腰。 那么他更无前往的道理。 诸多人都曾试图劝他放弃,若他介怀这些流言蜚语,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然而,谢茯苓那充满厌恶与排斥的目光不时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裴缙霄意识到,他必须思考对策了。 “教习厅的报名名单已经送来了吗?” 他收束了自己的思绪,目光在名单上来回梭巡,最后定格在几行字上,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位小姑娘,看来又要有新的麻烦了…… “母亲,真的要这么做吗?堂姐从前对我们一直很好的……” 在这一日,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向了皇宫的城门。 马车内部,一个温顺的少女轻声细语,她的言语立刻遭到了邹氏的斥责,“正是因为你如此天真,才会被谢茯苓所欺骗,她根本就无法容忍我们姐妹的和睦!母亲已经疏通了关节,但有她存在,你们便别想在教习厅中崭露头角!” 谢墨莺目光清淡地瞥了一眼谢墨鸿,“如果你没有勇气去做,那就返回府中,千万别破坏了母亲的计划。” “姐姐,你不害怕吗?”她可是生平第一次参与这种伤害他人的勾当。 “害怕?你知道近期向我求婚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吗?我必须进入教习厅!” 突然间,谢墨莺的面色变得寒冰般冷酷,谢墨鸿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姐姐最近的情绪变化无常,连昔日的兴趣爱好都放弃了,连最喜爱的戏曲也不再去欣赏。 她心中不解,那些前来求婚的家族并非等闲之辈,都是书香门第,嫁过去定能过上安稳日子。 只听邹氏愤愤地诅咒道,“全都是一群欺善怕恶之徒,我们将军府的小姐怎能屈尊降贵,下嫁到那些寒门小户!” 幸运的是,天无绝人之路。 谢茯苓已经将掌家的钥匙夺回,让邹氏在行事上处处受到限制,本想为两个女儿准备最豪华的嫁妆,以便将来在婆家立足,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这次选拔女医的机会了! 车内的气氛愈发沉重,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压得谢墨鸿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搁在膝盖上的物品,嘴唇紧抿,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宫门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桂花的清香,它若有若无,却又无处不在。 谢茯苓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几道端庄优雅的身影上。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参与报名的人数远没有预期中的那么多。 “夫人似乎有些遗憾?” 襄苎原本以为这应该是个令人欢欣鼓舞的时刻,毕竟这在东陵国历史上尚属首次,女性也能够踏入御医院,不再受限于深宅大院。 “杨小姐在众多报名的女性中出身最为显赫。”谢茯苓语气深长,她环视一圈,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失望。 她暗自思忖,或许大多数人只是将这次机遇视为将来攀附权贵的跳板。然而,她也明白,总是循序渐进的,终有一天,它会普及到普通百姓之中,让真正热爱医术的女性得到公平的机会。 “世子夫人,别来无恙。” 就在这时,邹氏带领着谢墨莺和谢墨鸿走了过来。襄苎有些惊讶,毕竟她们之前已经闹翻,没料到今天二夫人竟然会主动搭话。 谢茯苓报以一笑,语气轻柔,“谢谢二婶挂念。” “堂姐好久不见,墨莺甚是想念。特地为你挑选了一支发钗……这是我用自己私藏的钱购买的,希望堂姐不要嫌弃!” 谢墨莺的措辞温婉而审慎,与她车内时的阴沉冷漠截然不同。她似乎生怕谢茯苓误会她挪用了将军府的财产,特意加了句解释。 “这蝴蝶……”谢茯苓的目光在这支精致的发钗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赞叹道,“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飞起。墨莺妹妹的眼力确实独到。” 谢墨莺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一度以为自己的秘密已经被揭穿。 的确,若非有朋友从东陵回来告诉她蝴蝶的象征意义,她也不会知道这些。 “我……我也有礼物要送给堂姐。” 谢墨鸿得到了暗示,才略显胆怯地上前,递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里面装了一些提神醒脑的药材,堂姐为了西郊的难民们太过劳心。” “墨鸿妹妹真是体贴入微,我会一直佩戴着这个香囊,谢谢你。” 谢茯苓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她甚至轻轻地推开了柔顺的乌黑发丝,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瞬间让谢墨鸿感到深深的愧疚与不安。 她仍记得往昔在伯父府邸欢愉的日子,堂姐总是能巧妙地逗她笑出声,然而,母亲和姐姐的教诲,她亦不得不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