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边界的一个庄子就曾爆发天花,传播速度极快,整个庄子无人幸存,最终圣上下令焚毁庄子周围十里的植被,驱散了数万百姓才控制住疫情。 谢茯苓眼神一凝,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疮痍,散发着阵阵异味,她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愈发沉重。 “绝非天花!我有把握治愈此子。” 谢茯苓回头瞥了一眼戒备森严的侍卫们,他们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协助她将这个孩子抬入了侯府的后门。 夜幕低垂,天色渐暗,孩子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夫人,他复活了!”襄苎兴奋的呼喊声在空气中回荡,谢茯苓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走到床榻前。 她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欢愉,药物生效意味着她的推测无误。 时间提前了! 与她在上一世的记忆相比,这次的事情有了微妙的差异! 她曾经感到困惑,金都鲜少出现食不果腹的乞丐,这个孩子显然不是本地人! 幸亏她多留意了一眼,否则谁也想不到,一场规模庞大的难民潮即将席卷而来!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方?” “……我,我叫陶郑钧,来自乌龙州他的声音未落,便因体力不支再次陷入了昏迷。 乌龙州! 谢茯苓的脑海中响起一声巨响,一个疑虑的声音在她心中激荡,无法抑制。 为何所有的不解之谜都指向了父亲战死沙场的乌龙州? 不,她不能再坐视不理! …… 与此同时,裴府内院,花厅中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数位舞者身姿曼妙,在中央翩翩起舞,轻薄的罗裙随风摇曳,洁白如雪的肌肤隐约可见。 各具风情的佳丽们使出浑身解数,但坐在主位上的那位阴郁男子却始终未曾多看她们一眼。 四周的侍卫们不禁对这些卖弄风情的女子心生同情,她们从中午便开始跳舞,滴水未沾,而他们的主人却似乎没有让她们停下的意思。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的话,已经到了戌时。” 裴缙霄苦笑,是否需要他亲自率兵闯入昭平侯府,谢茯苓才会稍微顺从一些? “大人,姜大小姐的房中来人了,说她身体不适,请求大人您过去看看。” “我看起来像是药吗?” 一个冷冽的眼神瞪了回去,让那名侍卫身体一颤,仿佛下一刻裴缙霄就会拔剑斩下他的头颅!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的一道身影让裴缙霄的眼神瞬间转变,他竟高声嬉笑起来,“羽柔孤苦伶仃,若是我不关怀她,还有谁能给予她温暖?” 什么? 侍卫一时没能理解,但当他回头一看,却发现谢茯苓已经冷若冰霜地站在那里…… “通知惊蛰,就说裴缙霄近期无暇他顾,让他好生在府中反省,同时多储备些粮食,至少要确保府内上下三个月的用量。” “此外,只允许饮用昭平侯府井中提取的水,最近让大家都要小心行事夹紧尾巴!” 在昭平侯府门前,谢茯苓细致地叮嘱着,谢忠看着她的面容,心中不禁一阵紧张。 “世子夫人,裴缙霄是否对您有所为难?” “他……近期也未曾关注我。”谢茯苓自嘲地笑了笑,他守护多年的梦中情人已经回到了京城,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其他琐事。 说来讽刺,她竟然曾一度误以为裴缙霄带她去见江羽柔是为了澄清外界关于他强占才女的风言风语。 他不想让她产生误会。 然而,想起离开前他那种可怕至极的表情,谢茯苓越发明白,自己在他眼中,与其他玩物并无二致。 当触及他的逆鳞时,哪怕前一秒他几乎要将她温柔地揽入怀抱,但下一刻他便能无情地掐住她的咽喉! 谢茯苓的面色愈发阴沉如水,一旁的谢忠战战兢兢,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直到她的马车缓缓驶离,这位老管家方才缓缓回过神来。 囤积粮食限制用水? 金都莫非即将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大变动! …… 谢茯苓一回到离秋苑,便诧异地发现数名婢女和家丁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恳求世子夫人开恩,不要驱逐我们!宣姑娘正在四处变卖府中的仆役,求夫人给我们留一条生路啊!” 谢茯苓眼中闪过精光,随即襄苎便解释道今日宣婉仪逮住机会就对人发难,千方百计克扣下月例,还把几个多嘴的婢女卖掉了。” 开源节流的方法多种多样,但她却选择了最不恰当的一种。 谢茯苓微微点头,襄苎便严肃地告诫众人,“都起来吧,如果想留下,就必须忠诚不二,若被发现有任何异心,后果将远比被卖掉更为严重!” 众人见状,纷纷感激涕零地表示感谢,谢茯苓心中一动,便在襄苎耳边低声吩咐,“让他们去宣婉仪那里提醒一番,就说府中有个瘸腿的伙计,担任着油水少而工作繁重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