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嗣就这样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仿佛时间已经凝固,半晌之后,才如梦初醒般缓缓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消息。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开口道:“也就是说……如今梁王竟然看中了赵良辰,如此一来,咱们非但不能对他有任何举动,甚至还要全力扶持他,助他一路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赵夫人微微颔首,表示肯定。她一脸严肃地看着赵良嗣,郑重其事地叮嘱道:“没错,所以你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做出什么蠢事来。那梁王可不是我们能够招惹得起的人物啊!你要知道,就连你的外公和父亲,也只不过是他手中微不足道的小小棋子罢了,他随时都有可能像丢弃敝履一般将他们舍弃。” 赵良嗣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解与愤懑之色。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既然连外公和父亲都得不到梁王的重视,那为何我们还要死心塌地地替他卖命做事?依我看,他比起当今圣上可差得远了!” 赵夫人闻言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捂住了赵良嗣的嘴巴,同时紧张地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确定没有异常后,她压低声音,神色惶恐地说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以后万万不可再讲出口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只怕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呀!” 赵良嗣看她的反应就想到了什么:“咱们府上有梁王的人?” 赵夫人点头,何止是有人啊,还不止一个人,梁王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滴水不漏,就算是他拉拢的人他也不会全然相信的,他们被梁王的人监视着,没准监视他们的人背后还有另外的人监视他们。 赵良嗣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那股不服之气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在他胸腔内激荡着。他虽然没有什么才华和能力,但从未有过一丝一毫想要造反、拉帮结派从而架空皇上的念头! 他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自幼便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忠君爱国”这四个字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对他而言,皇上只要不是昏庸无能就该效忠。 从小他就幻想着自己高中进士,效忠皇上,为朝廷效力,可是现在告诉他,他们家都在筹谋造反的事情,那他不就成了反贼? 这还读什么书啊,造反成功有了从龙之功不用读书也能有好的前程,造反不成功读书更没有用了,直接杀头了。 他忽然觉得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颓然的靠在了椅背上,赵夫人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他接受不了这件事,温声安慰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暂时先躲着赵良辰,等梁王用完他,他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会想办法除掉他的,你就安心好好读你的书就行了。” 赵良嗣忽然有些生气,甩开了赵夫人安抚他的手:“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我的人生已经被安排了,我还读什么书,你既然都决定造反了,为什么当年还要生下我,平白连累了我成了造反派,你直接抚养赵良辰长大不就好了,反正梁王也看中了他。” 赵夫人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神色凄苦的说:“嗣儿,母亲也不愿意啊,我同样事身不由己,难道我就想嫁给一个有了庶长子的武夫?我本该嫁给一个读书人,过安稳日子的,这么多年,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牵扯其中,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赵良嗣看到母亲哭了,心中也涌起了几分心疼和不忍,他安慰道:“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只是不甘,我还没有开始努力,以后的路就被定死了。” 赵夫人用手帕抹掉了眼泪:“你不要这么说,你外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能有更好的前程,等梁王成功登基,往后的人生你还是可以自己说了算的。” 赵良嗣:“那他要是不成功呢?” 赵夫人一愣:“什么?” 赵良嗣难得的脑子清醒,理智的分析:“母亲造反不可能一定成功的,梁王要是那么有信心,当年就不会让皇上登基了。 当年皇上还小,能被他拿捏,现在皇上已经大了,而且已经大婚,要不了多久就会亲政,到时候支持皇上的官员肯定会很多,梁王除了起兵造反不会有机会把皇上换下去的,但是打仗这种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一定能成功的。 他要是输了,我们就是逆贼,要满门抄斩的。” 赵夫人立马反驳:“不可能,梁王一定会成功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梁王会不成功,因此从她父亲让她嫁给赵坚的时候开始,她父亲就一直对她说梁王多有贤德,多有能力,他要比子嗣凋零、毫无作为的先皇强了百倍,他们筹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小皇上,所以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赵良嗣忍不住泼她凉水:“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梁王他是人,又不是神,是人就会有失误的时候,这次灾民的事情他不就失误了吗?能失误一次就能失误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