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平真的没想到,管哥跟胡校长也很熟悉。 大家一直感叹着,开阳真小,世界真小! 既然大家都这么熟悉了,管哥也不废话,直接上来就摆明了立场,要给二弟的老师们敬个酒,表示一下发自内心的谢意。 酒场进行到这里,胡校长的酒量大一些,还能勉强坚持住。 可丁副校长和其他几位男老师,真的感觉自己差不多了。 但是,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作为一个想喝酒的男人来说,能够喝酒也是一种幸福啊! 所以,老丁同志他们即便是感觉自己要到量了,也没有一个人推脱和怯场,更没有一个人转身逃离。 为啥? 因为他们在刚才管哥进门的时候,两眼就注视到了管哥手中拎着的白酒瓶子。 有的人,干脆眼里都冒起了红光。 为啥啊? 人家老管不愧是县肉联厂的厂长啊,这拎的可是剑南春啊! 好多老师只知道这个酒品牌,可压根没有机会喝过啊! 现在可不像后世,只要有钱的话,想喝酒你就可以敞开了买。 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初,蔬菜和肉食缓缓放开了,可工业品和副食品的供应还是远远不足。 剑南春可是名酒啊,你想买的话,拿着钱不一定买得到啊。 当然,在场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买不到剑南春,人家那位张着大嘴的张文帅同学都能买得起。 可他为嘛还那么惊讶? 还不是因为这敬酒的人是管哥嘛! 他老爹口中的好兄弟! 虽然,他老爹自称跟人家关系不错,但张文帅知道,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老爹有事求着人家管厂长,让人家帮忙去办。 而且,他老爹逢年过节,还经常给管厂长的父母,县化肥厂的老管厂长去送礼。 请记住,张主任可跟易南平不一样,他是真的去送礼,逢年过节,一次不拉,都是名烟名酒,拎着上门。 送完了说几句客气话,扭头就走的那种。 就这样,因为他自己能敲得开门,送进去礼,张主任回到自己家里还沾沾自喜呢! 他就经常给张文帅吹嘘,老子跟张市长的老丈人小舅子关系可好了,怎样怎样,如何如何........ 可张文帅也跟他老爹见过几次管厂长,人家对他老爹的态度,也就那样。 非常很一般! 甚至,有点隐隐的厌烦! 那时候,张文帅还觉得这位管厂长因为是市长小舅子的缘故,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盲目自大,看不起任何人呢! 没想到,此时一见,人家对易南平的热情,对胡校长的尊敬,都是那么的随和,那么的自然。 直到这一刻,张文帅才知道,他老爹肯定根本就没有入得了人家管厂长的眼。 不能算是朋友,只能算是一个比较熟悉的熟人吧! 要是拿他老爹跟易南平比起来,在管厂长的心目中,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嗐,张文帅暗自嘀咕,没事跟人家比啥啊! 他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早就听王叔说过了,虽然那时候张文帅觉得王叔说得有些夸大其词,可现在一看,得,王叔不仅没有夸大,可能还是不明白情况,说得不到位呢! 这管厂长和易南平的关系啊,太铁了,太深了,太近了! 张文帅在这边低头感慨着,那边,管哥的一圈敬酒也接近了尾声。 胡校长照例,还是热情地邀请他坐下来,共同吃点菜。 可管哥跟易南平老舅的做法一模一样的。 他直接冲门外喊起来:“大表哥,进来吧,轮到你了!” 大表哥? 正在大家伙都惊讶莫名的时候,一身警服的冯哥,两个手里都拎着酒,直接用肩膀蹭开门,走了进来。 他很自然地冲要出门的管东方打了个招呼,还埋怨了一句:“你咋这么磨蹭啊,后面的人都等急了!” 然后,冯哥干脆利索地走到正位坐着的胡校长面前,先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胡校长,您好!我是县局的副局长冯振林,跟南平老弟是过命的交情........” 得,看人家这介绍,别说不熟悉他的张文帅和老师们等人吃惊了,就连以前打过交道的郭卫东、马大超、王可心他们也都惊讶不已。 关键是,冯哥介绍自己的时候,说到了跟易南平是“过命的交情”。 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高,还用说吗? 可能在座的女老师或者女同学不太敏感,只要是个男的,别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尤其是张文帅这样的人精,更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分量。 易南平,隐藏的太深了! 还好还好! 张文帅心里默默地念想着,下午只是调侃了他几句,还没有过激的言语去跟人家挑衅,还有挽回的余地。 此时此刻,他真的有点顿悟了。 从刚才的老舅,看到了管东方,又从管东方,看到了更加瘆人的县局副局长冯振林。 张文帅此时的心里,连刚才偷偷跑路的心都没有了,他打算着一会儿就抓紧时间去前台,赶忙把账先结了。 他明白,不是谁的账都能赖啊! 今天要是赖了账,没准,自己在开阳就没有以后了。 至于钱不够的事儿,他现在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就抬腿要去最后一个包间,想着赶紧安排一个自己人,先去自己的家里一趟,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老爹说清楚,然后带上老爹,过来付账。 对,让老爹来一趟最好,也趁机跟冯副局长熟悉熟悉,认识认识,再给胡校长也敬杯酒。 这机会,张文帅相信,他老爹肯定会很乐意抓住的。 就在张文帅抬腿要出包间门的时候,又听到丁副校长说的一句话,差点就直接跪了。 原来,冯哥刚刚给胡校长敬完酒, 还满满当当地陪喝了两大杯以后,胡校长正在等着他接着往下走的时候,冯哥放下手里的酒瓶,转身又打开了另一瓶酒,拎起酒瓶说:“胡校长,我的酒暂告一段落,刚才临来的时候,我叔叔听说要来南平老弟家,他也给捎来了两瓶酒,嘱咐我一定要帮他也表示一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