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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皇家离宫华明宫,位于天都城以东。
过往,则是大夏皇帝游幸之地,不过好些年不曾有皇帝来,也就有些凋敝了。
不过最近,新帝杨兴,携同皇后驾临华明宫,致使华明宫内外,兵马旗展,气象万千。
此时,华明宫长生殿。
后方则是杨家太祖高祖的神牌。
而前方,则是历代皇帝祭祖礼仪的场所。
此时,杨兴和余舒,正坐在台阶上,看着偌大的广场。
杨兴神色倒是很平静:“带朕来这里,是来羞辱朕的?”
“是陛下多虑了,还是陛下太看不起本宫了?”
“呵呵,总之,朕如今这个被架空的皇帝,生死都在你手上,要做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陛下,一会儿你二弟就来了,没你,怎么行。”
杨兴疑惑的看向余舒:“你选这个地方,难道是要让他直接认祖归宗?”
“既然是二皇子,那就应该告示天下,这也是本宫答应的,这次要不是二皇子,武王怎么会退兵,天都城如何能保?如何能奠定这三足鼎立的态势?”
杨兴看着余舒:“三足鼎立?不是还有一个杨战?”
“二爷现在可忙着对付蛮国和凤临国,才没有心思管这大夏纷争呢。”
“一口一个二爷,你怎么不干脆把朕废了,立二爷为帝,兴许他一高兴,也将你纳了,毕竟你们之间也是感情深厚,几千里奔丧,感人肺腑。”
听到杨兴的话,余舒并没有丝毫的动怒,不骄不躁,缓缓的开口:“陛下何须激怒臣妾,事已至此,说那些话,也没有意义。”
“是没有意义,毕竟朕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不知道。”
“陛下只要安安心心的当皇帝,也不会有那么多事情。”
“朕自然听皇后的话,皇后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余舒微微一笑:“那臣妾倒是多谢陛下了。”
“呵呵,不用假惺惺,朕清楚自已的处境。”
说完,杨兴深深的看了余舒一眼:“只是,朕实在是不明白,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说你为余家谋天下,可惜你至始至终,都打着朕的旗号,如今这天下局势,你想改朝换代,你手底下的这些班底,大多都是我大夏臣子,恐怕不容易!”
余舒没说话,只是看着远空。
杨兴再度开口:“若不是为了这个,那朕就更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了。”
“陛下所虑,也无非这皇城方寸之间的得失,终究格局太小了些。”
杨兴一愣,随即叹了口气:“朕一直都在这皇城中,又能看见多少风景呢?”
“不是不能看见,是陛下一直以来,都只是围绕着皇位转,如今当上了皇帝了,陛下又能做些什么?”
“朕现在能做些什么?”
“那你说,你想做些什么?”
杨兴再度愣住了。
“你现在这处境,无非想的是如何诛杀我这窃国妖妇,如何执掌乾坤,如何荡平叛逆,无非君临天下。”
“这还不够?”
“不够!”
杨兴皱眉:“那朕是真想不出来了,那你倒是提点朕一下?”
余舒却没有回答,看着北方,视线却已经飘远了。
就在这时候,有钟声自地下传出。
“嗡……”
“嗡……”
一声声钟声,让大地都颤抖起来。
而周围内卫,顿时如临大敌。
内卫女统领余风瞬间冲了过来:“保护陛下与娘娘!”
听到这钟声,杨兴原本错愕,但是很快,脸色就变了。
余舒此时,却开口道:“妹妹,不用紧张,让他们也不用担心,没事!”
余风看向余舒,皱眉道:“这钟声能直入心神……”
余舒摆手:“没事!”
“哦!”
余风退下了。
杨兴眼神锐利的看向余舒:“你也知道?”
“知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它会响?”
余舒听着钟声,看向天空:“你没发现,天变了吗?”
杨兴也看向天空,他没看出来什么特别。
但是,杨兴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从朕所知,历代皇极钟都不曾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极钟,便是人间警示钟,要生灵涂炭了。”
余舒说到最后,轻声叹了口气:“谁人能扛起这大旗?”
随即,余舒看向杨兴:“你行?”
杨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钟声依旧在响,而且深入人心,大地都在震颤。
余舒却异乎寻常的安静,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甚至,还闭上了眼睛:“今年,甲子年,也是你登基为帝的建兴元年。”
“不出意外,你就是大夏最后一位皇帝,而我,也是这大夏最后一位皇后。”
说着,余舒仰头迎向阳光洒来的方向。
“陛下,尽人事待天命吧。”
说完,余舒起身,直接走进了身后的长生殿。
杨兴也起身跟随:“你怎么知道皇极钟所在?”
余舒没有回答,进了长生殿,看了看大夏太祖高祖等灵位。
余舒直接掀开了杨家祖先牌位,供桌!
一道门出现在了杨兴和余舒的眼前。
杨兴捏着拳头:“为什么你知道,而朕却不知道?”
余舒推开了门,钟声更是震耳欲聋。
杨兴脸色有些苍白,就连余舒都有些站立不稳。
不过余舒毅然的走了下去。
杨兴再度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就在地下深处,看见了一个圆形祭台。
一口透明的金钟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每一次钟声之后,金钟就会凝实几分,随着时间的推移。
金钟越发的凝实,九十九下之后,金钟彻底呈现在了两人面前。
余舒眼眸都被金钟的光泽染成了金色。
“皇极钟显现,便是大乱将至,波及之广,无法估量。”
“朕听说过,只是从未见过。”
“别说陛下了,就是你父皇也没见识过,生在这动乱年月,或许是陛下与臣妾的不幸,不过,我们却也有幸运,起码能够看见,这璀璨,又残酷的天地!”
杨兴忽然伸手,触摸在了皇极钟上。
“嗡……”
一声钟鸣,却将杨兴的手弹了开去。
余舒淡然道:“陛下,你扛不起这天下。”
“朕是皇帝!”
“亡国之君!”
“你!”
杨兴有些恼羞成怒了:“亡国之君也是皇帝!”
余舒并未理会恼羞成怒的杨兴,盯着皇极钟看了许久。
余舒的眼中金辉闪耀,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们走吧,皇极钟应该会等到能扛起他的人!”
说完,余舒转身走了。
杨兴不甘心的又伸手,但是再度被弹开。
“凭什么,朕是皇帝,你竟然不认可朕!”
“为什么不给朕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