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跑了多久,秦九一停在了一处集市外,远远已经能看到青州城的轮廓。 所谓的集市,实际上只是由一群正在贩卖自家菜园产出的农夫聚集而成。他们在这个阴凉的地方摆起了摊子,将新鲜的蔬菜、水果等农产品摆在地上供人挑选。 此外,还有零星几个货郎商贩,他们带着各种货物,如布料、针线、农具等,在这里兜售。 集市的边缘设有几家茶棚和饭店。 许多百姓在集市中间穿梭,对着货物挑挑拣拣,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或许是因为彼此之间较为熟悉,所以买卖双方都很好说话,气氛融洽。 因为这边上有个青州湖的原因,有很多百姓就住在城外,靠着湖生活。 秦九一虽然被大白鹅叨了,还被养鸭人追着打骂,但是他很开心,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在遇到李舒云前,连饭都吃不起。 遇到李舒云后,会一直练剑。 就算出山了,也因为时日无多的原因在到处赶路,没有停下来好好看过。 秦九一伸长了脖子,在这里寻找有没有卖鞋的人,跑太急了,现在只能光着脚站在地上。 这个集市很干净,空气中还有各种香味。 他的鼻子突然一阵抽动:“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他像只小狗一样,嗅着空气,试图找到那股诱人的香气。 终于他顺着香味的方向走去,发现了一家饭店。 饭店门口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锅,锅中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秦九一走近一看,只见大锅内塞满了香喷喷的肉,正在翻滚着。 锅边围着几个人,他们都在等着购买这些美味的肉食。 在剁得当当响的菜板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妇人。 她看上去还挺年轻,但手法却十分娴熟。 她迅速地用钩子将锅中的肉钩出,然后手持菜刀,上下挥动,瞬间将肉切成了整齐的肉块。 这妇人个子高挑,腰上围着一条带着污渍的围裙,胳膊上的袖子被高高挽起,露出了两截一眼看上去就很健康的手臂,脸上挂满了汗珠。 随着手中菜刀不断地动作,她的胸膛也跟着在起伏,相互配合着节奏。 边上那几个买肉的人,不知道是因为肉香还是因为什么,反正都在咽着口水。 秦九一看了许久,再也没能忍住。 来都来了,吃了再说。 “老板,你这肉多少钱一斤啊?”秦九一挤到前面去,大声问道。 卖肉的妇人头都没有抬:“十五文。” 秦九一呆愣在原地,这的确有些太贵了。 “怎么?已经不贵了!”边上一个客人见秦九一没有后话了,笑着开口解释,“这肉在以前是便宜,如今只会越来越贵的。” “为什么?”秦九一闷声问道。 “因为吃的人越来越多了,当然就要贵起来。”这次是妇人开口解释的,她笑起来很好看,脸上还带着酒窝,说话也爽朗大方,“以前没人吃得起,它自然就便宜了。如今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大家手里也多少有了点闲钱,吃的人多了,可不就要涨价吗?” 说到这里,边上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你们是说现在的皇帝还不错咯?” 有声音从后面传来,秦九一转头看去,果然是陈小飞和夏芸找了上来。 陈小飞双手各拿着一根长树枝,尖上都挑着一只鞋。 正是之前秦九一逃跑时丢下的鞋子。 秦九一惊呼一声,热泪盈眶,挤开身边人朝着陈小飞一个飞扑,将树枝上挂着的鞋子宝贝的放进怀里:“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瞧你这出息。”陈小飞随手将树枝扔远远的,然后看向刚刚秦九一站着的位置。 “刚刚那问题是你问的吧。”那妇人将一份肉放进盘子里交给了边上一个客人,然后看了一眼陈小飞,又重新低下头去从锅里勾起一块肉。 陈小飞点点头:“因为我一路过来,好像有听到皇帝做了什么事情,还下了罪己诏。” “是啊,皇上是下了罪己诏,我们也听说了这个案子。”妇人手上动作没有停,朗声回答陈小飞的问题,“但是错就是错,对也就是对了呀。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也是真的。” “没错啊,我圣朝就是好盛世。” 边上客人纷纷附和。 其实老百姓就是这样,日子能过的好才是最重要的。 陈小飞连连点头:“说的也是这么回事,哈哈哈哈。” “本来就是啊,做错了事情,该骂肯定要骂几句,只不过日子还是要过好啊!” “你个死老头,前几天还骂的挺凶啊,说万一下次这件事情发生在你头上咋办?”另一个客人笑着揭穿上一个客人的话。 被揭底的人脸色变得通红,赶紧拉着说话的人到一边:“你看他们穿的衣服,还有身后那辆马车,一看就是身份不简单,万一是从圣都出来的呢,还是要谨慎一点。” “两位前辈,鸭子没吃到,吃点肉总可以吧。”秦九一穿完了鞋子,一脸谄媚回来说道。 “吃!”夏芸小手一挥,“老板,来十斤!” “好嘞!客官边上坐,只要有空位随便坐下就行,我这手艺绝对不让你失望。”妇人热情地招呼着两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熟练地从锅里勾出一大块香喷喷的肉,热气腾腾,让人垂涎欲滴。 “要切大块点还是小块点?”妇人亲切地询问道,手中的刀在空中比划着大小。 “吃肉当然要大块呀!”夏芸毫不犹豫地回答,头也不回地寻找座位去坐,用手指随意地指着陈小飞,“他付钱。” 陈小飞一脸难受:“我也没说要吃啊,而且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肉吗?坐下来就吃啊。” “管什么肉呢,这么香,好吃就行。”夏芸回头喊道,“钱反正在你那里,你记得付钱就行。” 陈小飞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这是什么肉,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算了还是不知道最好,这小姑娘家家的可能不愿意吃。 “客官,一共一百五十文。” 妇人微笑着对陈小飞说道。 陈小飞心疼得皱起眉头,慢慢地脱下鞋子,小心翼翼地从鞋子里取出之前秦九一给他的银票。 陈小飞的手微微颤抖着,将银票递给妇人。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舍,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