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是你说你心情不好让我带你出来玩儿的!我告诉你,这种外地来旅游的妹子很好把的,没准人家比咱们还玩的欢呢!” 我转头望了那边一眼。 那两个带着墨镜的女生牛仔裤加绒毛长衫,长相也偏清纯,不像很随便那种,但马大超一口咬定他不会看错人,只要略施小计晚上绝对能将对方约出来。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别老想着玩儿,说不定你哪天把自己命玩丢了都不知道,超子,今天正好是文君庙会,我做首诗送给你,你慢慢领悟。” 我想了想道: “拈花惹草招春意,偷香窃玉觅风情,招蜂引蝶惹是非,大祸临头悔当初。” 说完,我自顾自背着手向远处走去。 马大超追上来,他使劲儿挠头后冲我道:“听不懂!反正我就知道那句话!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 我摇头,突然看到远处半山腰上似乎立着个石碑。 “那是什么?墓碑?” “我去,拉大,这么远你都能看清?” “是墓碑,本来不在那里,前两年移动公司建信号塔把墓碑挪那里了。” “那应该附近有古墓吧。” “嗯,听人说是一个什么大官儿的碑,不过古墓早几十年前就被盗了,那里现在就是个空壳儿。” “走,上去看看。” 花了近一个小时爬山,我两到了那里。 这块青石碑面朝文昌镇,整体残破不堪,碑坐风吹日晒的成了马蜂窝,碑头和伞盖儿早已不翼而飞,但碑上依然有一些残存下来的模糊文字。 往碑上倒水抹了抹,看了一会儿后我惊讶发现,这竟然是唐代监察御史宋文察老婆的墓碑。 “你刚才说这碑是从哪儿挪过来的?” 马大超指着西边说:“树林里,就信号塔那后头,移动公司真他妈操蛋,他们埋电线嫌这大石碑碍事就擅自做主给挪窝了。” 虽然这碑很残破,不值钱,但毕竟属于是唐代文物,这么被挪来扔去啊竟然没人管,由此不难看出当地压根没什么文物保护意识,就像沉在千岛湖下数不清的古建筑遗址群一样,只要上头不点名,那我就不动。 很快我找到了古墓,是一个隆起的土堆,规模还不小,旁边有个躺在地上的半截石头人,在石人正后方有个塌了的土洞,毫无疑问是早年某人留下的盗洞。 马大超说:“文昌镇这里属于北蔗山西头了,地势高,北边那些地势矮的地方也有类似的古墓,不过都沉湖里了,我记得在往前走还有个大鳖,咱们去看看吧。” “大鳖?” “嗨,就是石头做的大乌龟,可他娘大,最起码有好几吨重!文昌这里有一个,临岐那里也有一个,都一模一样的!” 马大超带着我穿着树林,又翻过一个小山坡。 眼前荒草丛生,一个巨大的青石大乌龟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大鳖造型古朴,虽然表皮风化的十分严重,但那种沉稳霸气感依然不减当年。 我绕着看了一圈,心想这绝不是普通的古墓石雕件,这是大玄武,肯定是以前民间用来镇水的。 潘家园西门进去有个石雕区,我心想谁要是有本事把这大玄武搞过去,卖个十万二十万肯定有人愿意要。好像这大龟儿至今还在那里摆着。 马大超毕竟本地人,他了解的多,他告诉了我这个镇水玄武的来历。 他说以前有个叫洪篆的财主,这人出钱为当地建了个拦水大坝,建成以后大财主很满意,便给当时的建筑队头头一个叫宋寒的人包了个大红包,这红包大到了比建造拦水坝的总费用还要高。 宋寒觉得钱太多了自己不敢收,于是提议请上好的石匠在做两个镇水兽用于保一方平安,这就是文昌镇山上大石鳖的来历。 大财主洪篆修的那个大坝,从公元420年一直用到了上世纪1959年都没坏,整整用了一千五百年,帮周围很多村子解决阻挡了洪水隐患的问题,可见有多么结实,只不过后来被人为拆除了,要不然说不定还能在用个几百年。 我和马大超爬上大石鳖盘腿坐下休息,他扔给我一根烟说:“老大,1958年老淳安和老遂安合并才成了现在归杭州管的新淳安,你知道为什么要合并吗?” 我说不太清楚。 马大超吐了个烟圈说:“合在一起就是为了统一管理,58年合并,59年就他妈赶鸭子上架把人大转移了,说实话,当年新安江洪水下来前的一个礼拜,我爷爷奶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要走。” 我弹了弹烟灰说:“你们家是就近迁移的,你们又没去江西福建那么远的地方,你抱怨个屁。” “卧槽,老大你这话说的,你是没有我的感同身受,我们家祖宅还在千岛湖里,我那帮七大姑八大姨的祖宅也在水里!我不但要抱怨!我还要骂他们祖宗十八代!” “我是没生在那个年代!我要是生在那个年代!你看看谁敢让我们搬家!我削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