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离天亮还有好一段时间,我拄着棍子步履蹒跚的走在盘山公路上,不时便回头看一眼, “妈的,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路过的车这么少!” 我算了下,平均一小时能来一辆车,结果没一个肯载我的,不过也不能怪人家,在这荒山野岭的盘山公路上谁敢停车? 要不说开出租车那哥们没经验,正常情况下在这种地方,正常人不会随便给陌生人停车!她要不停车!小白就找不到我! 不过那哥们也是惨,出趟远门钱没挣到吃饭的家伙事还丢了,所以我卖烟的钱给了他一万多,自己还剩几千块,大家算两清!以后江湖不再见。 突然,身后传来两束汽车大灯,我忙跑到路中间张开双手。 一阵刹车声。 “找死啊!是不是不想活了!” 一名光着膀子,带着眼镜,胸前全是黑色纹身的男的开门下车,对方指着我就破口大骂。 我忙说:“兄弟!麻烦你帮帮忙载我一趟!我都走了三个多小时了!我去市里!” 对方没说话,反而突然指着我大声道:“唉!咱两之前见过吧!你叫那个什么...什么来着!” 走近些,借着光亮我这才看清对方长相。 天无绝人之路,还真是巧了!岂止是见过,我还认识这人。 是三年前银川诺曼底的李非! 我大喜:“非哥!是我啊!项云峰!鱼文斌你肯定还记得吧!” 他一拍手,大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初跟着鱼文斌的那个小子!” 聊了几分钟,我上了他的小货车。 几年不见,李非如今变化非常大。 “非哥,你怎么跑货车了?你的诺曼底ktv呢?” “哎,别提了,一言难尽!”他放慢车速,叹气道:“前两年金家兄弟倒台后银川来了一波严打,我没撑过去,被抓了,后来我散尽家财,最后判了我一年半,几个月前才刚出来。” “严打了?那阿扎怎么没事儿?” “你听谁说的他没事儿?” “阿扎自己说的啊!他说整个银川归他管!他是银川王!” “净几把吹牛比,你听他乱说,我都被搞死了,他一个靠出卖兄弟,跪舔权贵的小瘪三能能啥事儿没有?说实话,当年从他上位第一天。我李非就没服过他!我服也只服刘智元那种人物!” 李非转头道:“上头这几年重拳出击,除非帽子局那个张晓x调走或者不干了,否则以后银川可以说就是一汪清水了,顶多有点小鱼小虾冒头,在不可能养出以前像金家兄弟那样的大鱼了。” 我听的皱眉,心想银川变化可真大,否管社会上混的在牛比,上头决心要搞你,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非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李非抽了口烟,开着车说道:“我大几百万的家产,给我定义成了非法所得,全给我没收了,当时要不是三胖子给我顶了罪,我没个十年二十年出不来。” 他又道:“兄弟,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很知足了,我如今在市场租了个档口卖海鲜鱼货,这不是我刚从外地拉冻货回来碰上了你了嘛。” 李非够年轻,长相也比较帅,虽然如今带上了眼镜,多了一分书生气,但他的谈吐举和气质,还有他胸前的蛟龙纹身,这些都明示着他不是个普通市民。 我看着他道:“非哥,说实在的,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了智元哥的影子。” “兄弟你快拉倒吧!我不会步刘智元后尘,当年他老婆都挺那么大肚子了,他还拿着砍刀去找人拼命,明知前路九死一生,但还是一往无前,我李非佩服他!但我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他那叫执迷不悟!” “哎....” 李非长叹一声。 车内陷入了沉默,可能我们两个都回忆起了往事,小霞嫂子在山东过的不知道还好吗?我留给她的钱应该够用吧。 得知我到银川没住处,李非热情邀请我去他家住两天,我自然求之不得,毕竟离约定的九月一号还有十多天,住他家总比在那个沙漠矿洞里住十来天好不是。 我们谈不上交情,但算是朋友。 朋友落魄了,对方能毫不犹豫提供给一份帮助,这就是当年银川那波社会人的作风, 不求你现在回报,只愿将来我有朝一日落难了,兄弟你也能出来拉我一把。 当年我在银川才18岁,所以说我的行事作风有受智元哥他们这些人影响, 我也喜欢帮朋友,之前帮二极管也是,换句话说,我不求眼下回报,咱赌的就是一份未来。 但有个前提,你得让我看到价值!要是土鸡瓦狗之辈,别说帮,我理都不会理一下。 坐上车快多了,不久便到了银川。 几年后故地重游,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很多张熟悉的脸孔在脑海闪过,热情似火的白老板,古灵精怪的小鸡脚婆,旅店老板的女儿小苗... 接近四年了吧?她们过的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