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下,烈光上人凝视着那渐渐淡去的空间旋涡,心中翻涌的波澜久久未能平息。 他所震撼的,不仅仅是那把刀成功进阶法宝,更因为李长生刚刚挥刀的次数。 一共六十三刀,总计消耗六千三百年寿元。 合体修士都要肉疼的寿元,就这样被其耗尽,而李长生仿佛对此毫不在意,挥刀之后,他的神色依旧淡然如初,没有丝毫异样。 烈光上人回想起李长生离开之前,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语:“还请道友不要向外说出这把刀的问题。” 起初,他还以为这背后隐藏着某种复杂的算计或谋划。 但此刻,目睹了外空中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他恍然大悟——李长生的身上,必然隐藏着某个惊天的秘密,对方可以抵抗法宝对寿元的消耗!! 是的,这就是烈光上人的猜测。 不然还能怎样,难不成对方寿元无尽? 相比于这个,烈光上人还是觉得前一个更靠谱。 不过烈光上人很快就将种种情绪收敛,修行之人,谁没有几个秘密? 即使是他身上,也有一些无法言说的隐秘之事,更何况以化神境界对战合体修士的李长生呢? 没有秘密才是怪事。 并且烈光上人决定了,要将这件事深藏心底,毕竟说出这件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在遥远的视线尽头,密集的人群仰望苍穹,目光聚焦于那道飘逸的青衣身影之上,心中不禁涌动着无尽的感慨与敬畏。 可战合体的战力,并且手握法宝,诸多人看着李长生,心中生起了大丈夫当如是的想法。 奢华至极的巨辇之内,林栋紧握右拳,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喜悦,他低声喃喃:“成了!”,简短的两个字,却蕴含了太多的期待与肯定。 而外面的墨修尧,他的面容已不复先前的嫉妒与不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罕见的宁静。 因为此刻,他的思绪正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向这位曾经令他心生芥蒂的李长生表达诚挚的歉意。 在人际交往的复杂脉络中,对于那些有过节的人,人们往往有三种选择:或是将其视为过客,从此形同陌路;或是采取极端手段,以求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又或是寻求和解,努力修复破裂的关系。 坦白而言,墨修尧曾一度倾向于第二种选择。毕竟,他近来的黯然失色,皆因李长生而起,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怨怼。 然而,今日亲眼目睹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经过一番深刻的内心挣扎与权衡,墨修尧终于放下了那份执念。 他悲哀而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无力再与对方抗衡,甚至不久的将来,双方的境遇或许将彻底颠倒。 与其继续徒劳无功地挣扎,不如坦然接受现实,早一点认输,他墨修尧是个输得起的人。 随着漩涡的缓缓消散,李长生的身影落下,落在了烈光上人的面前。 他双手举起那把晋升为法宝的幽影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而神秘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故事。 李长生的声音清晰而真挚地响起,回荡在观澜岛的每一寸土地上,岸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他的言辞: “李长生谢过烈光上人,为我炼制出此宝!”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诚挚与敬意,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力。 烈光上人凝视着李长生手中的幽影刀,忽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的思绪飘回了遥远的过去,那些关于成长、挑战与自我超越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出生于一个普通的铁匠铺,因为锻造的天赋被路过的修士注意到,从而得以拜入一座炼器宗门,开始了他的学徒生涯。 然而,那里的生活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与那些出身名门望族的同门相比,他铁匠的出身似乎成了他无法抹去的污点。 “铁匠的孩子就应该乖乖去打造农具,别妄想在这里出人头地。”“别靠近我,你那一身穷酸气熏死我了。”……这些刺耳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切割着他的自尊与信心。 他没有人可以依靠,但好在他有自己的双手,有自己的技术。 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他凭借着不懈的努力与坚定的信念,终于在炼器考验中脱颖而出,夺得了第一名的桂冠。 那一刻,那些曾经嘲笑他、贬低他的人,脸上露出了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些表情,他至今记忆犹新,因为它们是他用汗水与泪水换来的荣耀与证明。 那时他在心里默默发誓,要做天下第一的炼器师。 从此,他的生活便只剩下了一个主题——炼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沉浸在炼器的世界中,技艺日益精进,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然而,随着名声与地位的提升,他的脾气却变得愈发古怪,时而狂热如痴,时而冷漠孤傲,仿佛他的心灵已被炉火与金属的光芒所吞噬。 但那些早年的屈辱与艰辛,虽然表面看似已被时间冲淡,却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影响着他的一生。 那些记忆如同暗夜中的灯火,指引着他不断前行,直到他终于成为了世界顶尖的炼器师之一,距离那最初的梦想仅有一步之遥。 然后,林栋带着李长生来了,要用自己欠他的人情,换取自己为李长生炼制法器。 烈光上人答应了。 再然后,那双金灿灿的巨角便出现在了烈光上人眼前。 天知道烈光上人见到金焱圣牛双角之后,心中的震惊与激动。 只是一瞬间,他便做出了决定,要炼制法宝,即使自己倒贴、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再然后,法宝便被他炼出来了,虽然出了一点点小差错,导致成品有了缺陷。 但有缺陷的法宝也是法宝! 如今,这把凝聚了他心血与梦想的法宝,就静静地躺在李长生的手中,而他却忽然不敢伸手去接。 他怕自己的手触碰到的是一片虚无,怕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