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阳光之下,李长生身着一袭古朴的青衣,衣袂飘飘,面容依旧保持着那份超乎岁月的年轻与俊逸,仿佛时光在他身上静止了流转。 反观骆闻舟,他的形象与千年前的模样已大相径庭。 此刻的他,容貌已是中年,三十有余的年纪,嘴角挂着零星的胡茬,鬓角也悄然爬上了斑白的发丝,这些岁月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他这些年来的风雨兼程与世事沧桑。 对于修士来说,容貌是心理的映射,骆闻舟如今的容貌,无疑是他内心历经无数波折与沉淀的真实写照。 “骆兄,真是久违了。” 李长生的声音温和而清澈,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感慨。 骆闻舟闻言,目光复杂地望向眼前的李长生,这位曾经与自己针锋相对、多次让自己栽跟头的对手,如今看来,却似乎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亲切与感慨。 千年时光匆匆流逝,世事如棋局局新,一切都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回想起千年来自己经历的种种,一切都只化为一声叹息。 “唉....” .................. 深夜,一片幽深而茂密的林间,一抹橘黄色的火光在黑暗中顽强地闪烁,宛如孤独旅人的灯塔,为这寂静而危机四伏的荒原带来了一抹温暖。 对于普通的修士而言,夜晚的荒原无疑是各种凶猛异兽的领地,充满了未知与凶险。 然而,当一位化神期的强者与一位元婴期的修士并肩而坐时,这片荒原的法则便悄然发生了逆转。 在篝火的映照下,李长生与骆闻舟两人席地而坐,火光跳跃在他们的脸庞上,勾勒出坚毅与沧桑的轮廓。 骆闻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得益于李长生赠予的灵药,他的伤势也已大为好转,脸色逐渐恢复了血色。 此刻,骆闻舟正以一种平静而深沉的语调,向李长生缓缓讲述着过去千年的种种经历。 从如何历经千辛万苦突破元婴期的瓶颈,到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结识了一位凡人女子;再到后来,因那女子身怀特殊体质而遭到黄泉宗的觊觎。 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叛出宗门,只为守护心中所爱,然后陷入了无尽的追杀与逃亡之中。在那场残酷的追杀中,女子不幸身亡,只留下了骆闻舟一人在这茫茫人海中孤独地徘徊。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小说话本中常见的爱情故事: 然而,当话本中的故事真正发生在现实中时,那份悲伤与绝望却是如此地刻骨铭心。 骆闻舟的声音虽然平静如水,但李长生却能从中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切与痛苦。 “那时,她已经被魔功折磨得痛不欲生,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与绝望。她求我,求我亲手结束她的生命……”骆闻舟的声音在此刻变得低沉而沙哑,李长生清晰地听到了其中蕴含的深深恨意。 那恨意不仅是对黄泉宗的愤怒与不甘,更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深深自责与悔恨。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何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免受这般的痛苦与折磨。 “然后……我亲手杀了她。” 骆闻舟的声音在此刻戛然而止,整个场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只有篝火中的木柴在噼啪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段令人心碎的故事。 此刻,李长生心中五味杂陈,竟一时语塞,深知言语的慰藉往往苍白无力,难以触及心灵深处那份真正的释然,唯有时间与自我反思方能真正抚平内心的波澜。 然而,这份沉甸甸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骆闻舟仿佛从某种深沉的思绪中猛然抽离,他的眼神重新焕发光彩,转而望向李长生,嘴角勾起一抹诚挚的笑意,缓缓开口道: “还未恭喜你,证道化神、力战合体,名扬天下” 李长生的威名,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乃至整个修真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传奇经历,从默默无闻到一鸣惊人,被无数修士津津乐道,反复传颂。 尤其是他出身于东土这一消息,更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在东土这片土地上,元婴期以上的强者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长生的名字。 面对骆闻舟的祝贺,李长生只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虚名罢了” 在时光的悄然流逝中,两人的境遇已悄然拉开了天壤之别的鸿沟。 一人,其名如雷贯耳,响彻寰宇,光芒万丈,备受瞩目;而另一人,却如同失魂落魄的丧家之犬,四处逃窜,惶恐不安。 这便是命运的捉弄,这便是现实的残酷。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骆闻舟的眼神逐渐坚定,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储物戒,轻轻递给了身旁的李长生,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与恳求: “这枚戒指中,是我积蓄,应当足够支撑两次传送所需的资源。能否请你,带我前往中洲?” 骆闻舟言语诚恳,语气中有着悲意,元婴修士虽然能建派称祖,但是在这东土之地对上黄泉宗,可以说是依然没有活路。 自己的性命算不得什么,但是妻子的死至今历历在目,不报仇,他纵然是死也不瞑目。 如今能够寄予希望的,只有眼前之人了。这是他所有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他与李长生并无情分,往日诸多纠葛,只能说是有冤无仇,对方没有帮助自己的理由,在提出这个请求之后,也是心中忐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长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东西你收下,我会带你去中洲。” 小说话本中的悲情故事,结局或悲或喜,全在于作者的心情。 而眼前之事、眼前之人,这一场现实中的悲情故事,结局如何现在要看李长生的心情。 刚好,李长生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