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了七层塔顶,空旷的空间完全可以提供作案场所。 这权贵专属的楼层,风景更加开阔,还有精美的家具,座榻茶桌一应俱全。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秦昭,宛如当时的凶手和那个女孩儿。 “凶手既要挖眼,还要清理,一人难以完成。”秦昭走向巨大的座榻,座榻是漆木的,想要清理血迹很方便。 而且对方如此熟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在清理现场上,一定非常专业。 “凶手既然可以包下这里,那上来的也许不只凶手和那个女孩儿。”我看向周围,似乎那个巨大的座榻是最适合的手术床。 我们开始围着那张巨大的座榻绕行。 “取目的一人,转移一到两人。”秦昭看向楼梯口。 楼梯口宛如出现了两个身影,一男,义女。 男子正扶着被挖走双目的少女下行。 少女被斗篷遮盖,无人能看清。 就算旁人看见,也只当少女累了,被人搀扶下楼。 我们收回目光,再看座榻,一个人影也仿佛在我们面前浮现,他正在清理现场。 或者在行凶时他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他可以将准备好的布铺在这张座榻上。 手术结束,直接拿走整块布。 “应该会用到不少吸血的纱布。”秦昭站在座榻边,专注的视线像是穿越了时空。 我顺势躺在座榻上,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行凶残害,而是一场精湛的手术。 眼睛被挖时,会溢出不少鲜血,他们要让血流,又不能让血止,这并不容易,这涉及到一定的医学知识。 再加上凶手擅长调制的未知麻醉剂,凶手有可能是张道长猜测的,邪道人士。 精通风水,能找出上京七星对应的位置,药剂调制,擅长一定医术,活人祭祀,这些,与修道人吻合,属妖道,邪道。 “我去问问那个守塔人,不知他是否还有映像。”秦昭离开我的身旁。 时间过去太久,这里经常会有人包场或是赏景,或是会友,或是讨女孩儿欢心,这习以为常的时,落到具体时间点,未必能记清。 只要没有特殊的记忆点,在现实里,很难在脑中检索出具体时间点所见所闻。 忽然间,夜风从门外而来,如同一阵阴风,拍在我的脸上,就像是一只冰凉的手,给了我一个巴掌。 我一下子坐起,烛光倏然无风摇曳,在那摇晃不定的烛光中,赫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我吃惊站起,那个身影又眨眼消失在闪烁的烛光中。 我感觉到了,就是这里! 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整层楼的灯火又无风摇摆闪烁起来! 恍惚间,我看到了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徐徐而来。 他们慢慢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两张满是眼珠子的脸! 那些眼珠都在痛苦的不停地转动,它们惊恐着,扩散到最大的瞳孔像是一张张惊恐圆张的嘴! “小芸!”有人用力摇晃了我一下,两个人影变成了秦昭和松鹤颜。 松鹤颜也担心地看着我:“她怎么了?”他看向秦昭。 秦昭脸上居然已经起了鸡皮:“她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了。” “秦昭你不要吓我啊!”松鹤颜吓到跑到座榻边,抱住了周围帷帐的柱子。 秦昭担忧地捧起我的脸:“看到什么了?” 我万分笃定地指在地上:“就是这里!没错!搜一下!” 他重重点头:“好!” 于是,我和他开始地毯式寻找线索,尽管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尽管我们最后可能一无所获。 但我们依然要瞪大我们的眼睛,去寻找地上的蛛丝马迹。 松鹤颜见状,也开始帮忙,但他是跟在秦昭身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我取下一盏灯,开始一点一点看座榻。 松鹤颜提着灯,给秦昭照亮,秦昭开始找外面的阳台。 “守塔人有印象吗?”我问。 “没有,但有记录。” “哦?”有希望了。 “他只是守塔人,顶层租用的钱他需上交,所以,他要做好记录。” “记录呢?” “我已经拿到了。” 我看着座榻给他远远地竖了个大拇指。 “账本我来看吧。”松鹤颜主动揽活,他现在需要做点事,好缓解他内心的害怕。 “六月二十三日,午,六人,茶水一壶,上品青龙,果盘三个,哟,我家的茶,有品位。”松鹤颜还有点沾沾自喜。 我爬到地上,开始摸座榻下面。 “六月二十三日,晚……” 我的精神开始集中。 “两人……” 只有两人吗?我微微侧脸,看到秦昭也侧脸认真听松鹤颜的话。 “后,又来两人,共四人,未要茶水果盘。” 所以总共是四人。 “座榻很干净,什么都没有。”我有点沮丧,对方处理的是真干净。 而且每天守塔人也会清扫清理整座塔,很难再留下什么东西。 “嘶……这塔营收不错啊。”松鹤颜开始在那里算账了,“除了顶层的租金,茶水果盘另算,你若要酒菜,他们也跟附近的酒楼有合作,能马上送来,恩……造这样一座观景塔,在上京这种地方,成本应该是一百万两左右……” “这塔归属上京府,营收上交上京府。”秦昭随口说了句。 “哟!原来如此,这么说是上京府府库出资建造,工部设计督造,这里可以捞不少油水啊!” 我站起身,看松鹤颜:“怎么,你有想法?” 松鹤颜的眼中划过一抹商人的精明与心虚,他露出了许久没有的商人的笑,看向我:“芸姐,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下,嘉禾县也是风景优美,游客往来众多,这样,我出资在嘉禾县选地造塔,营收我与你八二。” “五五,地是我嘉禾县的。” 松鹤颜嘴角一抽:“七三。” “那你一次性付清租地的钱。” “六四!六四!我还交税呢。” “成交,作为朋友,免你一年税。” “谢芸姐!” “外面没有线索。”秦昭的语气也已经略带沮丧。 “嗡~嗡~”忽然间,一只大绿头苍蝇飞过我的面前。 我的目光跟着它,它飞落在了座榻边的木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