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生来就是畜生。 他在杀完人后,甚至很无所谓,还能和你翘着二郎腿谈笑风生。 他身上的人命像是他的功勋,喝醉了还会拿出来炫耀一下:老子,杀过人。 我进入小黑屋,秦昭有点意外,似乎我来得太快了。 这就是我和他原本制定好的计划,用审讯之术中的挑术。 挑术就是将两名罪犯分开审讯,然后对其中一人说,对方已经招了。 从而,利用人的猜忌猜疑,诈出真相。 能不能成功,就要看这个“孙仟”和富贵之间的信任关系。 但显然,它们之间,是半点信任都没有。 富贵更是快地像蹿稀。 我坐到秦昭身边,秦昭眨巴眼睛看我。 我淡定和他说:“招了。” 他眼睛睁了睁,显然也吃惊到了:“这么快?” “恩,怂成狗。” 他忍俊不禁,努力憋住笑。 他轻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恢复冷沉威严。 他沉沉看向前方:“孙仟。” 那“孙仟”轻笑一声,翘着二郎腿:“冤枉啊~大老爷~我……” “徐广财!”秦昭猛然厉喝打断了猖狂的徐广财。 这一声厉喝,无疑镇住了徐广财。 秦昭也不着急,不疾不徐开口:“富贵都招了。” 徐广财回过神,撇开脸轻蔑地笑:“哼,这个怂包,老子就觉得他靠不住。” 秦昭继续追击,身体微微向前,嘴角开始扬起:“他说,人都是他杀的。” “什么!”徐广财变得怀疑。 秦昭嘴角的笑意变得越来越阴险:“他还说,你当时吓得直哆嗦,一点用都没用。” “放屁!人都是老子杀的!”徐广财大拇指立马指在了自己的脸上,一脸的狂妄。 刚才对一切仿佛都无所谓的徐广财,在此刻,却在意自己被人说没什么用。 秦昭撇眸看向我,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牛,哥。 审讯完徐广财,又近黄昏。 我们所有人站在重案室的白墙前,橘色的光照在这面墙上,将白墙照出了一种旧照片泛黄的颜色。 我们曾经的不解,终于全部有了答案。 那些缺失的线索,也终于全部填满。 时间线,清晰而完整。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顺利结案。 因为,明天的公审还有两个麻烦的人。 张知府,和河西府顶尖的讼师,韩世庭。 为了确保明天的审讯对方无懈可击,我们还需要见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钱妈妈。 因为一旦公审,张阿福在绛楼洗衣服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我们要尽量做好万全的准备,以迎接明日韩世庭在堂上的各种刁难。 第二天一早,我们所有人整装待发。 我拉挺自己的官服,扶正特制的官帽。 轻掸衣袖跨出房门。 林岚,楚依依也跨出了房门。 我们一起站在阳光里,相视微笑,又沉下神情。 今天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本案的凶手们。 更有,一直看不起我们,认为我们会把公堂变成菜场的男人们。 我们要在今天,彻底打碎他们的男权凝视。 亲手撕掉他们男人给我们女人贴上的,所有标签。 知道今天要公审张阿福案,县衙门口又围满了围观群众。 这次,都有人带条凳来了。 前几排坐下后,后面的人也方便观看。 我们所有人已经在公堂上各就各位。 就连狗大人都蹲在那里看管证狗旺财。 唯独张知府和韩世庭他们,迟迟未来。 哼,这大牌甩得真是好。 所以,当他们来的时候,就进不来了! 因为,门口早就挤得水泄不通。 显然,他们也从没见过这么热情的百姓,如此热闹的县衙。 他们来的时候,周胜他们其实已经给我眼色了。 我也能听到他们在人群中那微弱的喊声:“快让开,让我们知府大人进去。” 我当没看见,没听见。 我拿起惊堂木:“各位乡亲父老,今天本来知府大人也会来听审,但他现在还没到,看来是不会来了,我们就开始吧。” “且慢——”韩世庭扯着嗓子喊了,彻底放下了他第一讼师的偶像包袱,站上了条凳,“我们在这儿——” 我装作才看见:“啊,原来你们到了,来来来,大家让让,给我们张远山亲大伯,河西知府,张大人让个道。” 老百姓听得也是惊讶,一个个扭脸看,挪开屁股,给张知府让出了一条道。 然后就见大腹便便的张知府,在韩世庭的拉拽下,费劲地跨过那些条凳,黑脸进入。 紧跟着,松鹤颜也来了,还是坐着他的骄椅,身上还盖着一条毯子。 这虚的,就别来了。 但我还是有点感动,显然松鹤颜是来帮我坐镇,好压住张知府。 他不来,张知府肯定会更加嚣张。 韩世庭进来后,在楚依依的瞪视中到我公案前:“根据礼法,狄大人是不是该让出位置给我们的知府大人?”